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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全景式反映陇中沉浮变迁的长篇报告文学,展现中国扶贫开发波澜壮阔荡气回肠的历史画卷。
中国有多少贫困人口,生活在今天的人们或许并不知道。当父辈讲述自己亲身经历的“三年困难时期”,我们可能感到陌生;当父辈的父辈说起解放前生活在水深火热中的老百姓的苦难,我们更感到遥远。我们只依稀记得,上个世纪七十年代末的“包产到户”,使千千万万个贫苦农民获得了第二次解放,农民对土地投入了极大的热情,粮食开始连年丰收。尽管这样,中国当时还有两亿五千万农民吃不饱肚子,占全国农村人口的百分之三十点七。这是中国第一次对贫困人口做的比较全面准确的统计,至今已快三十年。那时,高达两米的巨型肖像油画《父亲》,第一次把领袖享有的殊荣给予了一位普通的穷苦农民。这位满脸皱纹,布满老茧的双手捧着破碗的老农形象,最真实地记录了那个时代中国农民的生存状态和精神面貌,为行将消失的贫困的农业文明留下了最珍贵的文本。紧接着,人们便看到,中国推行了让全世界都为之侧目和惊叹的人类反贫困事业。政府拿出了壮士断腕、气吞山河的魄力,一次次承诺要将贫困人口消灭,贫困人口一年年在减少,到现在却还没有完全消除。这显然不是仅靠政府的决心和农民的意愿就能完成的。中国的扶贫开发走过了一段怎样艰难曲折以至反弹反复的过程,很多人无法理解。
《资治通鉴》直言天下富庶无如陇右,清朝重臣喟叹“墨守成规境苦瘠甲于天下”;大国总理深感自责含泪批复,共产党人传承事业前赴后继;陇中人书写人类壮举,黄土地推演地球奇迹;三载甘苦笔墨流尽几番浮沉,千余日夜主血铸就厚重篇章……这是一部具有重大案例价值的地方志,这是一段爱情交织风云激荡的发展史,它是我国第一部全景式反映陇中沉浮变迁的长篇报告文学,它展现了中国扶贫开发波澜壮阔荡气回肠的历史画卷。
郑新:男,汉族,1979年6月出生,甘肃灵台人。研究生学历,中共党员,中国注册策划师。长期从事新闻宣传工作。作品曾获中国经济新闻奖、国家卫生部抗击“非典”卫生好新闻奖、第18届全国青少年科技创新大赛好新闻奖、“文化兰州”新闻奖、甘肃经济日报社年度新闻奖等奖项。
引言 行走在苦瘠与富庶的边缘
第一章 土殇,或以泪为水
1 寻找“左公柳”
2 天平失衡
3 水窖里的凄美绝唱
4 洪灾,发生在大旱之年
5 渭河断流
第二章 生死线上
6 天绝人寰
7 “左”祸与穷根
8 通渭问题
9 “红旗”浸透的血泪
10 周恩来没有想到
第三章 如果我的天不够大
11 引洮上山之痛
12 大坪,不能忘却的记忆
13 走申家山路
14 风雪华家岭
15 红嘴山上新愚公
第四章 中国扶贫开发拉开序幕
16 一个国际性话题
17 远古的呼唤
18 反饥饿试验
19 富饶的贫困
20 “三西”之路
第五章 青山作证
21 一把瓦刀传新风
22 两座丰碑
23 比长城伟大的工程
24 将树种在我的脊梁上
25 柠条图腾
第六章 未来由谁决定
26 省委破例开会
27 甘肃农业领跑全国的背后
28 移民新生
29 贫困不相信承诺
30 后退没有出路
第七章 出走与回归
31 走出“半边天”
32 一把镰刀闯关中
33 “铁匠”兄弟
34 开往春天的地铁
35 蚕豆缘何变青豆
37 无悔青春
38 不能承受之重
39 上书教育部
40 西部志愿者
第九章 新儿女英雄传
41 一生志在富民
42 八年,四十八次的牵挂
43 洮河赤子
44 同济之爱
45 巾帼不让须眉
第十章 千古欣喜入梦来
46 小康第一村的诞生
47 重任在肩
48 为国药加码
49 与金华结缘
50 奏响扶贫第三部曲
第十一章 曙光正在升起
51 探路者
52 “倒蛋部队”急行军
53 转型之后
54 价格博弈
55 幸福像花儿一样
第十二章 沿着旗帜的方向
56 太平村纪事
57 在“中国花卉之乡”
58 请喊一声:跟我来
59 一个很好的做法,一条很好的经验
60 支部建在协会上
并非尾声 我们走在大路上
后记 灵魂迟到的坚守
第一章 土殇,或以泪为水
1寻找“左公柳”
历史不会遗忘一位英雄,他的名字叫左宗棠。
历史同样记住了一个地方,它的名字叫定西。
关于左宗棠,一生最大的功绩是从沙俄手中夺回已被侵占十年的伊犁地区,从而使一个完整的新疆重新划归中国版图。那是中国历史上扬眉吐气的一次壮举,晚清风云中可歌可泣的千古绝唱。
关于定西,最著名的话是左宗棠所言“苦瘠甲于天下”的百年论断。从此,“陇中苦,甲天下”的名谣广为传唱,世人尽知。
同治五年(一八六六年),已是五十四岁的左宗棠由浙闽总督调任陕甘总督。斯时清朝内忧外患,兵荒马乱,百姓流离失所,民不聊生。“壮士长歌,不复以出塞为苦。”这位生在芙蓉国里的文人将军,几卷史书相伴,三两随从追随,翻山越岭,挥汗如雨,长途跋涉,直达边关。左宗棠重任在肩,百感交集。二十四年前,蒙受不白之冤的林则徐被充军伊犁,孤独放逐,西行路上,也是雇船解缆,全无车马喧哗。他们的身后,是一个王朝寂寞的背影。
“中国不可一日无湖南,湖南不可一日无左宗棠。”朝廷或褒奖或妒嫉或颂扬或排挤的言辞,对于人生暮年的左宗棠来说,如过眼云烟,无足轻重。自己一生郁郁寡欢,屡不得志,不承想,大西北却给了他无限慰藉。很难说清,究竟是左宗棠“成全”了新疆,还是新疆成就了左宗棠。就像左宗棠之于定西,若干年后,当一段并非如烟的往事褪去时代烙印,我们才发现,二者其实不可分割。
那是左宗棠上任五年后的一天,他和定西知县正在郊外散步,发现烧荒以肥田”。左宗棠叹息道:“任意烧荒,生植尽矣!”于是发出告示,严禁垦荒,并通令陕甘各地依例执行。
左宗棠或许并不知道,他脚下的这片土地,大面积的毁林开荒早在宋代就开始了。当时,朝廷在今天的天水设有专门采伐森林的“采造务”机构,在现在的陇西和通渭一带“辟地数千里,建堡居要塞,戎座三百人,岁获大木万本,以给京师”。宋熙宁年间,又大力开垦天水到渭源的广大田地作为军需所用。从此,陇中原来弃耕的土地和大片处女山地被大量开垦,原有的森林草地再也没有得到恢复。到了明代,受“屯田普天下,而边境为多,凡流民均给土地”的召唤,从山西等地迁来大量移民,陇中人口空前增加,开垦土地达到疯狂的地步,水土流失加剧,旱魔开始吞噬它的肌体。满清政权建立后,仅临洮一县的耕地较明朝就扩大了二十万亩,洮河流域的次生林随之被砍伐殆尽,渭河流域以北广大地区的天然林紧接着也消失了。
即使在“康乾盛世”时期,大清王朝的最后一抹余晖也未能照亮陇中黯淡衰微的时光。秋树萧森、日渐冷清的定西,“其山童无竹木之饶,其水咸苦无菱芡鱼蟹之利”。乾隆五十四年(一七八九年),陕甘总督勒保人觐京师,向朝廷禀报时称,“种无法丰年,亩仅收数斗,岁入不供所出,故赋税常不及额”。
西北百废待兴,然军务最为紧迫。左宗棠平定叛乱,收复新疆,不忘开仓放赈,安抚灾民,至今传为佳话。在定西设行辕期间,他对每户灾民均分荒绝田地及房屋窑洞,并拨种子和耕牛发展生产,大人每人发口粮八两或一斤,小孩五两或半斤,爱无差等,人人有份。
左宗棠修路种树开渠挖井,以为民生之利,提出在西北“图数十百年之安”。西行路上,他以树开路,遍栽杨柳,路随人修,树与路立,路旁植树少则一行,多则四五行。从潼关开始,过西安、六盘山、定西、兰州、河西走廊……横穿陕甘两省,再向西延伸,直到新疆的喀什噶尔。
“兰州东路所种之树,密如木城,行列整齐。”在给朝廷的奏折中,左宗棠写道,“栽活之树,皆在山坡高阜,须浇过三伏,乃免枯槁,又不能杂用苦水,用力最勤。”他这样说,也这样做,事实也是如此。据史料记载,从陕西长武至甘肃会宁六百里,植树成活二十六万四千株,仅定西境内就有十万六千多株。《西笑日觚》称:“左恪靖命自泾川以西至玉门,夹道种柳,连绵数千里,绿如帷幄。”后人有诗赞日:
上相筹边未肯还,湖湘子弟满天山。
新栽杨柳三千里,引得春风度玉关。
曾经绵延三千里的“左公柳”,如今数目寥寥。在干旱和贫困连年袭来的时候,仍然免不了当作木材与柴薪的下场。左宗棠离任不到三十年,几乎被悉数砍尽。它的速生速灭,更加惊心动魄。“左公柳”下的告示:“昆仑之墟,积雪皑皑。杯酒阳关,马嘶人泣。谁引春风,千里一碧?勿翦勿伐,左侯所植。”谁又能想得起来?
现在,我正循着左宗棠的背影,行走在陇中大地上。两旁的树木、小草从眼前掠过,我的思绪立刻就跟着飞扬起来。我看见泛黄的树叶夹进记忆的照片,绽放嫩绿芬芳的新枝;我想像还在散发着温热气息的泥土,先民们碾落尘埃走过的足迹;我沉湎于历史的焦灼与辉煌,却也哀叹岁月已逝无法挽留的怅然。我知道,浮光掠影的背后,一定湮没了什么,失去了什么!
我要寻找“左公柳”。这种强烈的感情冲动,让我在定西的每一个角落里,时时受到兴奋与痛苦的双重惩罚。
它是左宗棠对国家的一大贡献。
它是左宗棠在定西的百年见证。
千年的历史,不变的主题。从汉乐府曲到唐宋诗词,从元代散曲到明清小说,或达官贵人名门淑女折柳赠别、伤春悲离,或宫前殿上江堤湖面柳梢低垂、晓风残月,一丝柳絮载不动万千愁绪。然而,一个人对一棵树的牵挂,一种树对一个地方的依恋,一座城市对一个国家的影响,这一切,其价值多年以后才被人发现。朱绍良任甘肃省政府主席时,曾下令各地将残存的“左公柳”登记编号,严格保护。如今,哪里是左宗棠的脚印?哪里又有“左公柳”的踪影?
“看,那是什么?”
惊起回头,青岚山上,一棵晃动着金色叶片的老柳树随风摇曳,翩然而至。它长势峥嵘,苍劲挺拔,状如虬怒,气如龙蟠,巨干凌空,直指云天,毫不掩饰苍老的绿色,显示着大自然中植物生命的坚韧与倔强。
这就是“左公柳”吗?
不是吗?前方山峦起伏,树影婆娑,草色泛青,人为雕凿的痕迹还未抹去,它们分明是后来新生的植被。而我的眼前,除了这棵孤独的柳树,偌大的土台上面,再无其他附着物。它傲然独立,显然不愿老去。它诉说着什么?它期待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