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开属于《牛虻》的那一箱子发黄的图书档案,就好像打开了一个浓缩其70年出版史的时间胶囊。那一页页脆薄的信笺里,有作者和出版者的相见恨晚,有译者和编辑的直抒己见,有读者寄来的感谢信、勘误表,有……这些档案不仅承载了由这本书生发的人与人之间厚重的信任与情谊,更见证了70年社会的变迁——曾囿于时代局限而进行的删节得到了恢复,人们对人性的复杂有了更深的洞察和理解——但人们对牛虻的喜爱、对革命英雄主义精神的敬仰和向往,却一脉相承地保留了下来。这些《牛虻》文本背后的故事,何尝不是它跨越时空的“续集”呢?作为“全集”,本纪念版摘选了若干档案作为附录,以纪念《牛虻》在中国不平凡的70年,并向千千万万的读者致以深深的敬意与谢意!
一本书的生命,是由它的作者、译者、出版者以及读者共同养育和维护的。期待着与您,亲爱的读者,一起续写《牛虻》新的生命传奇!
它不仅是一部革命文学经典,还是一个感人肺腑的爱情故事、一个耐人寻味的关于亲情与宗教的伦理故事。70年来令新老读者念念不忘,抚卷深思。
单纯幼稚的爱国青年亚瑟因受忏悔神父的诱骗而泄露了青年意大利党的,导致同志被捕,自己也被朋友误解,于是佯装投河自尽……13年后,当他带着一身伤残重回故乡时,苦难的经历已把他磨练成一个坚定的革命者。他积极投身推翻异族统治的斗争,用“牛虻”的笔名发表文章,揭露、讽刺教会的反动本质和欺骗行为,期间和曾经爱恋的人不期而遇……在一次偷运军火准备起义的行动中,牛虻被捕,在经受了敌人的酷刑和实为自己生父的神父的劝降后,选择英勇就义。
牛虻对祖国的热爱、对敌人的憎恨,他的英雄情怀和刚强坚忍,震撼了一代又一代读者的心灵。在《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一书中,主人公保尔•柯察金被问到为何受重伤却一声不吭时,回答:“您读一读《牛虻》就明白了。”
艾•丽•伏尼契(1864—1960),爱尔兰女作家。1885年毕业于柏林音乐学院,1887年到1889年在俄国彼得堡工作时曾跟俄国革命团体有过接触,回英国后曾与共产主义革命运动导师恩格斯和俄国的普列汉诺夫相识,并深受当时流亡伦敦的俄国作家赫尔岑和克拉普钦斯基的影响。身处欧洲各国民族民主革命中心的伏尼契于是吸收了先进的政治思想营养,成功塑造了“牛虻”这一体现意大利民族解放运动革命精神的英雄形象。其代表作《牛虻》在中国和苏联引起巨大反响,先后被改编成多部影视作品和话剧、歌剧等。
李俍民(1919—1991),曾任上海市政府参事室参事,市政协委员,上海少年儿童出版社、上海编译所、上海译文出版社编辑及翻译员,以侧重翻译革命英烈小说著称,译有《牛虻》《斯巴达克思》《白奴》《红酋罗伯》等六十余部作品。《牛虻》是他的成名作,也是他尤为喜爱的一部小说,他生前一直呼吁不要删节所谓的宗教气氛过浓和与主要情节无关的烦琐描写,保持作品的完整性。本纪念版不仅恢复了删节内容,也收录了他对删节的“抗议书”。
“……你瞧,亲爱的,我知道得很清楚,那些陷在泥淖里的家伙,这样快就重新使用起审问和处决的手段来,这就给了我们一个有利的转机,同时使他们自己处在一个极其不利的地位;我又知道得很清楚,如果你们留下来的人能够坚定地团结起来,给他们以猛烈的打击,你们就要看到伟大的成就了!至于我,我将怀着轻松的心情走到院子里去,好像一个小学生放假回家一般。我已经尽了我工作的本分,这次死刑的判决,就是我已经彻底尽职的证明。他们要杀我,是因为他们害怕我;一个人能够这样,还能再有什么别的心愿呢?
只是我还有这么一个小小的心愿。一个快要去死的人是有权利可以提出他个人的心事的,我的那点儿心事就是要你心里明白,为什么我一直都像一头含怒的野兽一样对待你,为什么迟迟不肯把宿怨一笔勾销。当然,这是你自己心里也明白的,我之所以还要唠叨,也不过是写着玩玩罢了。我是爱你的,琼玛,当你还是一个难看的小姑娘、穿着一件花格子布的罩衫、围着一个皱缩不平的胸褡、背上拖着一条小辫子的时候,我已经爱上你了,我现在也还爱着你。你还记得有一天我吻了你的手,而你那样可怜地央求我“请你以后不要再这样”那件事情吗?这是一种不光明的把戏,我也知道的,可是你一定得饶恕我;现在,我又在这张纸上写着你名字的地方吻过了。这样,我已经跟你亲过两次吻,两次都没有得到你的允许。
话已经说完了。别了,亲爱的。”
信的末尾没有签名,只写着他们小时候坐在一起念过的一首小诗:
不论我活着,
或是我死掉,
我都是一只
快乐的飞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