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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泽东和陈毅是中国革命史上的两位伟人。一位是伟大的领袖,一位是伟大的战士。他们的革命生涯充满了传奇色彩,表现出十分突出的个人性格,为世人所敬慕。从1928年4月28日毛泽东和陈毅第一次相见开始,直至 1972年1月6日陈毅逝世,在这长达44年的峥嵘岁月中,他们共同伴随着中国革命雄伟壮丽的历史而走过自己生命历程中最光辉的征程,结下了如此性格反差却又是领导人中少见的政治信任和个人感情。
本书详细介绍了毛泽东与陈毅在革命生涯中的情感世界。
第一章 相识前后
初次相见
“相见恨晚
“润之若在,必能阻止部队南行”
第二章 争论风波
陈毅取代毛泽东为前委书记
“毛同志应仍为前委书记”
“不打倒陈毅主义,我就不能回来”
“这次由我向毛泽东检讨,他会回来的”
第三章 患难相助
“我支持你”
坚定地和毛泽东站在一起
第四章 心心相印
“我就是相信毛泽东”
为宣传毛泽东的抗日主张,陈毅险被错杀
从毛泽东的电报中,陈毅领会到新的战略意图
第五章 深情厚谊
毛泽东为陈毅解心中的“疙瘩”
毛泽东要陈毅参加外事活动
陈毅为毛泽东出主意
陈毅提出“毛泽东军事学派”
第六章 默契配合
毛泽东对陈毅说:“你坐在那里就起作用”
毛泽东的南线出击计划与陈粟之争
毛泽东和陈毅上下协谋,连打三次胜仗
毛泽东急等陈毅的回电
毛泽东密电陈毅:“全力贯注配合刘邓”
陈毅和毛泽东密定跃进江南的战略计划
第七章 同闯难关
“打上海要文打”和“瓷器店里打老鼠”
陈毅给毛泽东的六个“绝密”电报
毛泽东调陈毅去上海领导“三反”、“五反”
联手反高、饶
第八章 共建大业
“你搞这个工作,我要告诉你这一点”
毛泽东指定陈毅参加修改第一部“农民宪法”
外交上的得力助手
第九章 诗坛挚友
领袖诗人与元帅诗人
推崇与关注
唱和与影响
诗风异同
第十章 苦涩晚情
毛泽东发动“文革”,陈毅陷入困惑
陈毅引起毛泽东的怒火
病危中的陈毅念着毛泽东的生日
心灵的最后对话
后记
主要参考书目
第一章
相识前后
相识是人们互相交往的开始。
毛泽东和陈毅第一次相见时,分别已是35岁和27岁的中青年了。第一次相见后不久,毛泽东就对陈毅产生了一种“相见恨晚”之感,陈毅则从“八月失败”的沉痛教训中,对毛泽东有了初步的认识。这就是他们相识的开始。
●初次相见
时问:1928年4月28日。
地点:江西宁冈砻市龙江书院。
这是毛泽东和陈毅第一次相见的时间和地点。在此之前,陈毅最早听到毛泽东的名字是1920年在法国勤工俭学时。当时,蔡和森曾对陈毅详细说过毛泽东在湖南创办“新民学会”和《湘江评论》的情况。1927年在武汉时,毛泽东讲过学的中央农民运动讲习所与陈毅所在的中央军事政治学校同在武昌,声气相通。广为流传的《湖南农民革命》一书中全文载有毛泽东的《湖南农民运动考察报告》,陈毅有机会读过毛泽东的这一文章,这可以说是陈毅对毛泽东的言论的最早接触。因此,陈毅在同毛泽东第一次相见前,对毛泽东的农民问题的思想以及其他一些情况,已经有所了解了。但此时的毛泽东只是从不久前毛泽覃汇报朱德、陈毅率领南昌起义部队转战赣粤边境的情况时才刚刚知道陈毅这个人,对陈毅的情况还知之甚少。当他们的两双巨手在龙江书院第一次紧紧地握在一起时,才感到这初次相见是多么的不易,又是多么的重要啊!
陈毅于1901年8月26日(农历7月13日)出生于四川乐至县一个农民的家庭。父亲陈昌礼在当地算得上是一位名副其实的文人。他学识渊博,琴棋书画无所不爱,擅于书法,又能作诗填词。陈毅自幼就受到父亲的良好教养,这对他后来性格的形成和对文学的爱好都具有重要的影响。母亲黄培善在当地也算得上大家闺秀。她端庄美丽,为人贤惠。陈毅自幼就生活在这样一个宽松的家庭环境之中。
1908年,7岁的陈毅跟随父亲来到湖北利川县建南镇外祖父处读书,此时他的外祖父黄福钦正任建南司“巡检”这样的小官。在这里生活了两年,陈毅开始接触社会,他目睹贪官污吏对穷苦百姓的严刑拷打,十分气愤。终因陈毅父子看不惯横征暴敛、尔虞我诈、欺压百姓的官场,两年后,毅然离开了利川回到了自己的家乡。
这两年中目睹官场生活给陈毅幼小的心灵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后来回忆说:“这两年生活,给我很多书本上学不到的知识,对官场中的勾心斗角,印象很深。特别是看到了劳动人民的苦难,自发地同情劳动人民。”①从此,“在我的心里开始种下了对旧社会愤怒不平的种子”②。
1923年11月,陈毅由中国社会主义青年团团员转为中国共产党正式党员。同年底,任中共北京中法大学党团支部书记。后被派往四川军阀杨森部做响应北伐的兵运工作。1927年5月,由中共中央军委分配到武汉中央军事政治学校工作,开始了革命的军事生涯。在汪精卫宣布“分共”、“清党”后,军校改编为国民革命军第二方面军教导团。陈毅以准尉文书的身分隐蔽在一个连队。南昌起义的第二天,教导团以“东征讨蒋”的名义乘船离开武汉,抵江西九江后被张发奎下令缴了武器。陈毅连夜召开共产党组织的紧急会议后,即与特务连连长肖劲奔赴南昌,追赶南昌起义大军。
8月6日晚,当陈毅和肖劲经过两昼夜的跋涉到达南昌时,才得知南昌起义部队和领导机关已于3日至5日陆续撤离南昌南下广东了。张发奎军队已开进南昌城。陈毅按照领导曾交待过的党在南昌设立的几个联络点去寻找党的组织,谁知在紧急情况下,联络人员也已经转移,无法取得联系。恰巧听到一个小商贩说,起义部队开往江西临川方向了。陈毅和肖劲不敢在南昌城里久留,便连夜出城向临川方向去追赶南昌起义军。
一路追赶,几经周折,8月8日,陈毅和肖劲终于在江西抚州城赶上了正在行军中的南昌起义军。陈毅非常高兴地见到了中共南昌起义前敌军事委员会书记周恩来和军事参谋团参谋长刘伯承等同志。陈毅和周恩来早在法国勤工俭学时就相识,后在武汉时,经聂荣臻介绍,陈毅又曾同当时担任军事部长的周恩来谈过话,还曾协助刘伯承领导顺(庆)泸(州)起义,因而彼此都熟悉。故旧重逢,百感交集。陈毅来不及与周恩来、刘伯承畅述往事,赶紧向他们详细地汇报了武汉中央军事政治学校在九江被张发奎解除武装的经过和事后在党内所做的应变部署等情况。
就在这时,赣东地区有一支自称为“农民建国军”的农民武装。在南昌起义部队刚到抚州时,农民军的邓克忠司令员通过中共前敌军委派往接洽农民武装工作的傅大庆(中共党员)和起义军联系,表示愿意接受贺龙、叶挺的委任,而且可以派人去领导,条件是供给他们一些枪支弹药。中共前敌军委认为若把这支农民军团结起来,多少能够起到牵制敌人追兵和掩护南昌起义军南下的作用。于是,周恩来决定派陈毅和肖劲前往联络。8月11日,傅大庆安排陈毅、肖劲在城内一家旅馆与农民军邓司令见面。但等到下午三四点钟也未见来人。这时,江西军阀朱培德部又窜回抚州,并在全城戒严,情况万分危急,陈毅、肖劲只好赶紧出城。刚到城门口,就被哨兵抓住,说他们是共产党。陈毅从口音中听出哨兵是云南人,便用道地的四川话对他说,你是云南人,我是四川人,我们是大同乡嘛!当兵的,讲那些干什么,共产党又怎样,共了你什么去了?那个哨兵一听陈毅是四川人,果然动了老乡感情,连声叫他们快点走。
陈毅、肖劲意外逃生,赶紧上路,再次追赶南昌起义部队,连夜跑了50里路。8月13日,在江西中部偏东的宜黄县,又赶上了起义部队。陈毅忙向周恩来报告了执行任务的情况,并急切地要求分配新的任务。周恩来亲自派陈毅到第十一军第二十五师的主力七十三团任指导员(即党代表),并十分信任地握着陈毅的手说:这个团的前身为叶挺独立团,是我党最早建立和领导的一支武装,在北伐战争中战斗力很强,有“铁军”、“铁团”之称。这个团现在是贺龙、叶挺起义军中一个主力团,有2000多人,去后好好把工作做一做。接着,又说:“派你去干这个工作,你不嫌小吧。”陈毅听后,真诚而爽朗地回答说:“什么小不小哩!你叫我当连指导员我都干,只要拿起武装我就干!过去跟着武汉分校走,什么消息都不知道,那我才不高兴哩!现在叫我到打仗的部队里去,我愿意,而且一定完成任务。”
9月22日,陈毅随南昌起义部队到达广东大埔县的三河坝。
三河坝是闽粤边境的一个军事重地,位于梅江、汀江、韩江的汇合口,几面临水,是大埔县的水路要塞和东江地区的交通枢纽。从这里,溯江而上可通福建、江西两省,顺流而下可达潮州、汕头,两岸重峦叠嶂,松林茂密,是历来兵家必争之地。南昌起义部队在这里实行了第一次分兵:贺龙、叶挺率领主力部队直奔潮州、汕头;朱德率领第十一军第二十五师、第九军共约2500余人,扼守三河坝,以掩护主力部队南下潮州、汕头。
陈毅所在的第七十三团也留驻三河坝。陈毅和朱德这两位“老乡”又见面了。他们从在四川万县第一次相见后分别已整整一年,如今又重新相逢,两人喜出望外。
在朱德的率领下,三河坝留守部队同敌人进行了顽强的战斗。正当三河坝敌我双方酣战之际,得知直奔潮州、汕头的贺龙、叶挺部受到敌军攻击的消息,根据总指挥部的命令,三河坝留守部队撤出战斗,驰援贺龙、叶挺率领的主力部队。朱德和陈毅决定,除留第七十五团继续坚守阵地,掩护部队撤退外,其余共约2000余人撤出战场,挥戈南下接应主力部队。
三河坝战役后,南昌起义时的近3万大军,除了很少一部分在潮州、汕头失败后撤往广东海、陆丰地区外,只剩下从三河坝撤出的这些部队了,加上后来从潮州、汕头陆续突围出来的部分官兵,总共还有2500余人。这时敌人又聚集五个多师的兵力,分别从潮州、汕头和三河坝两个方向,进行南北夹击,企图完全消灭这支起义部队。
在这敌军压境,处境极端险恶的危急之际,为了挽救这支南昌起义幸存下来的孤军,保存革命的火种,陈毅挺身而出,在10月下旬于江西安远县天心圩召开的全体军人大会上,他说:“南昌起义是失败了,但南昌起义的失败不等于中国革命的失败。中国革命还是要成功的。我们大家要经得起失败局面的考验,在胜利发展的情况下,做英雄是容易的。在失败退却的局面下,就困难得多了。只有经过失败考验的英雄,才是真正的英雄。我们要做失败时的英雄。”①他坚决拥护朱德领导这支部队,并尽自己的一切力量积极协助朱德,不仅稳定了当时的军心,而且果断地作出了“隐蔽北上,穿山西行。直奔湖南”,到敌人力量薄弱和群众基础较好的湘、赣边去找“落脚点”,去打游击战的正确决策,开始了千里艰苦转战赣南的征程。
从南昌起义部队在三河坝分兵以来,朱德、陈毅已与中共南昌起义前敌军委和党中央失去了联系。1927年10月下旬,他们与中共赣南特委取得了联系,从那里第一次听到了毛泽东领导湘赣边界秋收起义后,将起义部队拉上了井冈山的消息。
10月底,朱德、陈毅率领南昌起义部队西进到赣、粤边境的大余县境内,在这里,朱德、陈毅对起义部队进行了组织整编,部队改称“国民革命军第五纵队”,后改为“工农革命军第一师”。陈毅负责部队党团组织的整顿,他把一批党团员分到各连队,“建立了连的指导员”。这同毛泽东在秋收起义部队进行整顿时“把支部建在连上”的做法是一致的。整编后的部队,组织纪律性和精神面貌都有了很大的改变。军心真正稳定了下来。所以,粟裕后来在回忆中说:“可以毫不夸张地说,那时如果不是朱德同志的领导和陈毅同志的协助,这支部队肯定是要垮掉的。”①11月初,他们离开大余,转移到湘、粤、赣三省交界的江西崇义县西南的上堡、古亭、文英地区。这一带崇山峻岭,连绵不断,群众基础较好,又远离县城,是开展游击战的好地方。有一天,有人前来向陈毅报告:上犹县鹅形一带有一支来路不明的部队,衣服破旧不堪,对土豪劣绅很不客气,很像是一支革命部队。陈毅听后,立即换上便衣,化装成商人模样,在当地党组织的掩护下,赶去探明情况。原来,这支部队是参加秋收起义后到井冈山的工农革命军第一师第一团第三营。该营于10月上旬,由营长张子清、副营长伍中豪率领,跟随毛泽东沿着湘赣边界转战游击,途经遂川大汾时,遭到遂川靖卫团团总肖家壁部的突然袭击,与毛泽东和团部失去联系,转移到湘南桂东一带游击,11月间来到赣南上堡、文英和鹅形等地。
通过张子清、伍中豪的介绍,朱德、陈毅更具体地了解到毛泽东率领秋收起义部队进到井冈山的情况,陈毅异常高兴,说:“革命没有完蛋,毛泽东在干,我们也在干,哈哈,八方英雄都在干嘛!”这时,朱德、陈毅产生了“到井冈山去找毛泽东”的想法。陈毅后来回忆说:“正是这个时候,知道毛泽东在井冈山,便更增加了勇气和信心。……于是到井冈山去找毛泽东,便成了我们每个人的希望。”①
朱德、陈毅决定“到井冈山去找毛泽东”后,迫切想要同毛泽东取得联系。怎样才能同毛泽东取得联系呢?陈毅想起了一个人。他对朱德说,有一个人可以完成这个任务。
朱德连忙问:是谁?
陈毅回答说:他叫毛泽覃,是毛泽东的亲弟弟,现在就在我们部队里。
朱德听了很高兴,便立即找来毛泽覃,交给了他这项特殊任务,并委托他向毛泽东汇报南昌起义部队的行动情况和转达朱德、陈毅等对毛泽东的问候,告诉毛泽东,说我们希望早日同他见面。
毛泽覃是毛泽东的小弟弟,当年22岁。他18岁就加入中国共产党,根据党组织的指派,曾在国民党的国民革命军第四军政治部担任上尉军官。南昌起义时,他奉命参加南昌起义,但当他赶到南昌时,起义部队已经离开南昌南下,他也就南下追寻起义部队。在江西临川,他追上了南昌起义部队,周恩来派他到叶挺为军长的第十一军政治部工作。起义军主力在潮州、汕头地区失败后,他随一部分队伍突围到了饶平,便留在朱德、陈毅的部队中工作。
毛泽覃接受这一特殊任务后,化名覃泽,装扮成国民革命军第十六军副官,由崇义、上犹经桂东、酃县,于12月到达江西宁冈,与毛泽东取得了联系。
多年没有见到自己的小弟弟,这次相见,毛泽东当然十分高兴。但是,他们无暇重温兄弟之情,毛泽覃便赶紧向毛泽东汇报了情况,从而使毛泽东详细知道了朱德、陈毅的南昌起义部队的情况。
其实,这时的毛泽东虽然在井冈山地区,但他对南昌起义部队的去向和活动情况也一直十分关注。
毛泽东年长陈毅8岁,1893年12月26日出生于距湖南湘潭县城90里外的一个比较偏僻贫瘠的山村——韶山上屋场,其祖辈都是勤劳质朴的农民。父亲毛顺生治家很严,幼年的毛泽东常和父亲发生冲突。有一次,父亲请了许多客人到家里,父亲当着客人的面骂他“懒而无用”。这一下激怒了毛泽东,便当着客人的面和父亲顶撞起来,接着就愤然离家出走。当父亲追赶上来,边骂边命令他回去时,毛泽东跑到一个水塘边,对着父亲说:如果你再追上来打,我就要跳到水里去!父亲不得不提出让毛泽东磕头认错,毛泽东则提出如果不再打他,可以跪一条腿磕头。母亲文七妹是一位普通的农家妇女,勤劳俭朴,聪明贤慧,性情温厚,心地善良,待人慷慨,乐于助人。
毛泽东6岁就开始下地干农活,8岁开始在本地一个私塾里读书。可见,与陈毅自小就生活在充满天伦之乐的家庭里,深受父亲良好教养不同,毛泽东从小便生活在父亲的严厉管教之中,这对毛泽东敢于反抗,提倡斗争的倔强性格的形成无疑具有重要影响。在待人接物方面,毛泽东则深受母亲的优良品德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