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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今天起我成了一个“移民”。
十天前我刚从县重点中学——平乐中学军训回到家里,爸妈就说,你带妹妹到外婆家玩几天吧。8月12日我带着妹妹乘车到桂林又转车到兴安,下午到外婆家后打电话告诉爸我们平安到达。爸说你们痛快地玩,疯狂地玩,一个星期后回家。
其实我在学校军训期间,爸从县民委那里得知,国家民委要在全国西部省份招一批民族生到大厂高级实验中学就读,与招生条款一对比,认为我符合条件:一是少数民族;二是桂林市中考优秀生。于是在县民委帮我报了名。
几天后,录取通知到了县民委。得知消息,老爸一个电话把我从兴安县外婆家召了回来。
匆匆准备行李后,8月19日我在妈妈的陪伴下踏上了北上的列车。经过27个小时的奔波,晚上到达北京火车站西站。当我的脚一踏上北方的土地时,这就意味着我将要在这里度过三年的高中生活了。
或许,这就是我走出家门在外独立生活的开始。因为高中毕业后还要读大学,大学毕业后就在外面工作了。故乡,从此就是我节假日回归的港湾了。
早上晨跑时,我突然发现这儿的秋天来得比较明显。比起我故乡的含蓄天气,显得豪爽。
今早晨跑时四帅第一个冲出宿舍,紧接着他就抱着肩膀大叫着冲回来,嘴里喊道:“好冷啊!”
我和正在系鞋带的小胡相视一笑。我说:“小胡,听说这儿十月就下雪,满天飞舞的鹅毛大雪。”
小胡说:“听人都这样讲的。”
“我还没见过大雪呢!”
小胡说他小时见过一次。我期待他能把当时的情景描绘一下,可他没有。我猜想他可能忘了。因为听我爸讲,在我只有两岁的时候,我们那里下过一场鹅毛大雪,但那场雪没有在我的记忆里留下回忆的天空。
晨跑对我来说是非常愉快的。因为每天这个时候太阳会在树林那头向我显出它被树枝割破的脸,然后在我穿过树林后就把一束金色的光洒在我身上。虽然这北方的早晨有种淡雾般的冷,但跑在这金光闪闪的大地上,心里总觉得很热很热。
自8月21日踏进这个校门,晃眼过了20天。这段时间我对大厂县周边环境有了大致了解。这里地势平坦,站在教学楼的走廊上,可以看见远方云端下静卧的北京八达岭和长城朦胧的轮廓,由此又想起了我故乡的山林丘地以及一些我生活中出现的人。
许多事我忘了,但初一时有位女生的画像近来总在眼前浮现。特别是朝霞升起的时候,她的音容笑貌更加清晰。其实,我已经两年没见到她了。上个月在桂江边那所百年老校——平乐中学军训时,我们匆匆见过几面,交谈中得知她和我一样考进了这所曾在广西名传他乡的示范性高中。本以为又可以与她在静谧的校园里度过艰辛的三年高中生活,可惜命运弄人,我稀里糊涂地离开了平乐中学,转辗万里来到了这人际陌生的北国,成了大厂高级实验中学西部民族班的一名学生。
我不知道我两年后突然出现在她面前又转眼消失得踪影全无对她有什么打击,但我敢肯定,她不知道我来到北方了,因为我走得很突然,突然得除了老家几个亲人知道外,其他人都蒙在了鼓里。
于是,我决定写信给她和彬彬。我踏着阳光来到校园小卖部买了两个信封,信封买回后,我想花一个月来完成第一封信,两个月完成两封信。在这两个月中,我决定去一趟天安门,到那里买两串玛瑙,一封信里放一串,以此向她们道歉,特别是彬彬,我必须向她道歉。因为初一时我因上课讲话被她告到老师那里,放学路上我讲了很多伤她的话。看着她眼泪汪汪的样子,我当时很开心,现在想起来觉得对不住她。
我没见过谷雨哭,但我知道她的心很脆弱,因为她那双明亮的大眼睛总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忧伤。
由于初二转学后直到上个月军训时才见着她,她的容貌就在我心里糊涂起来。有时一个人坐着想往事时,就联想到她,我努力搜寻她容貌的点滴,最后竟然想到一张猪脸长在她头上。
昨天向老师请假未获批准,因此想到北京天安门去买玛瑙的梦想随之破灭,然后决定买一条围巾寄给谷雨,让她在回信中告诉我她寝室的电话号码并寄张照片给我,我不喜欢人身猪脸的怪人样。
前天去燕郊,看见有卖围巾的,找了许多都没有找到谷雨喜欢的橘黄色。记忆中就是喜欢看她穿着橘黄色的T恤衫,粉红色的短裤,脚上穿着橘黄色镶绿边的旅游鞋站在乒乓球台前看我被别人杀得魂不守舍。见我败多胜少,她着急地喊:“你怎能这样啊?”
我说:“注意力全集中在你身上啦。”
她就捂嘴咯咯地笑。我喜欢看她捂着嘴咯咯地笑。
过两天就是中秋节,午睡前打了个电话回家,老爸接的。我问老爸:“那边下雨了吗?”
“怎么可能,热得不得了。”爸说。
“妹妹上一年级了吧?”
“对呀,让她读一年级了。”
我突然有种想让老爸去调查谷雨电话号码的冲动。但我知道这样做四个月后回家过春节他非踢死我不可。
学校虽然放假,但不准学生外出。
大家在宿舍里谈了一阵家乡的奇闻逸事,便决定请假外出。
中午时,宿舍里只剩下我和江涛俩人了。江涛想了想说:“我们去燕郊。”
我说:“我没写假条。”
这时,呼斯冲进宿舍,听说要去燕郊,来了精神。我们便决定以外出取钱的名义向班主任请假,没想到居然那么顺利。
走进买卖的嘈杂声中,我们几个人那副东瞧西望的样子一定让人感觉不爽。
那些为儿女们挣学费伙食费的生意人一定会感叹:“这几个浪费父母血汗钱的混混,满街闲逛。”
傍晚从燕郊回来,正好撞见班主任。从她那微笑的目光中,我知道她肯定清楚我们借口外出的理由,只是她不点破,
给我们留面子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