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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军,毕业于中央戏剧学院表演系。主演过《北方故事》、《北洋水师》、《孝庄秘史》、等多部影视剧。演员出身的他为《台北有多远》剧本的创作带来更多生活气息,尤其是精彩的台词,让本剧妙趣横生。而由他担纲主演男主角则无疑更能把握乐军的心灵世界。
家怡身心惧疲地回到家后,习惯性地按下电话录音,答录机却传来乐军的声音:“妈,我是乐军,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今天看到了一个大美女,形象气质没的挑,您保证能喜欢,什么?您稍等一下……我妈问你身高多少?”家怡无奈地叹口气,拿起电话按下了乐军的号码,电话刚一接通,家怡便冲着话筒说:“你是个疯子。”“我没疯。”“你到底想干什么?”“不干什么,就想气你。”“那我很遗憾,告诉你,你的目的没有达到。”“听口气不像。”“乐军,你不是不相信爱情,而是你根本不懂什么是爱情,虽然你每天都在扮演情圣。”“看看、看看,还说目的没达到呢,都气成什么样了!“家怡负气地说:”“好,乐军,我问你,即便我答应你,你敢对我负责吗?”“当、当然敢了,但你今天晚上得过我这边来。”家怡苦笑了一下:“我不会去的,因为你要的只是性!只是占有欲!”“那我去你那边,让你占有我。”
家怡气得说不出话来,沉默了片刻,乐军柔声说:“对不起,或者我们通通电话就好。”家怡低声啜泣起来,“怎么了家怡?”家怡抽噎着:“放过我吧乐军,我只想过平淡的生活,和你在一起我会太紧张,太没有安全感,我不想爱你,可是我知道一旦跟你在一起我就会爱上你,我宁可找一个我不爱的人结婚,也不想每天生活在恐惧里!”家怡哭着挂断了电话。愣了会儿,他放下话筒大步向门口走去,可走到一半,他又踅回来。家怡的每一个字都针一样刺痛着他,是啊,即便家怡答应他,他又能给家怡一个什么样的未来呢?他能保证对家怡不离不弃吗?乐军怅然若失地点燃一根烟,颓然地坐在了沙发上。
家怡也陷在这样的挣扎里,无法自拔。她的眼泪无声地流淌着,那个让她爱又让她迷惑的男人此刻就在她的隔壁,她只需走出这间屋子就可以拥抱他,可她不敢,她知道她一旦屈从了内心的渴望,她就必须时刻准备迎接他带给她的伤害,而她已经在情路上跌得伤痕累累,再也受不得任何伤害了。
第二天清晨,家怡、乐军先后出门来到电梯旁,两人都不知该做什么,沉默了一阵子,乐军一本正经地问家怡:“你的腿一定很累吧?”“为什么?”“因为昨天晚上你在我的脑海里跑了一整夜!”“你不要再做无谓的努力了,昨晚我也一宿没睡。”“我也在你脑子里练长跑?”“不,我在你我之间砌了一堵墙,我不会越过去,你也别想跨过来。”“残酷、冷血、麻木,不负责任!你就不怕我这么优秀的男人被别的女人捷足先登?”“我会祝福她的好运气,遇到你、并懂得欣赏你,真的,我会像关心你一样去关心她。”“好的,既然这样,你会后悔的,到时不许哭着喊着求我给你机会。”“但你也要对自己负责,我只是希望你好。”“知道了,好!”“乌鸦嘴!”家怡嗔怪道。
两人先后驱车来到公司大楼时,意外地发现楼前围了好多人,他们竞相向楼顶张望,另有一些人拿着被子或床单在楼角前来回移动着,好像随时准备接着什么。乐军和家怡泊好车,挤到人群中,顺着众人的视线向上看去,只见一个女人正站在楼顶处向身后比比划划地说着什么。乐军在人群中看见了蒋总,他拉着家怡挤了过去:“怎么回事?”“咳!那女的自称是阿昆的女朋友,说怀孕了,阿昆想甩她,她不想活了,这不要跳楼呢嘛!”“我靠,有想法!”“报警了吗?”家怡着急地问。“报了,估计警察一会儿就到。”乐军转身向家怡耳语一番,家怡狐疑地看着乐军:“能行吗?”“没问题,你快去吧!”家怡迅速离去。楼顶上的女人大喊起来:“程昆他以谈恋爱为名,四处诱骗少女,并致使我怀孕,我找他说情况,他不仅躲我,还不承认我肚里的孩子是他的,他狼心狗肺,我就死给他看,各位好心的大爷大妈,大叔大婶,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现在请你们闪在一旁,我这就准备跳了,别溅你们一身血!”乐军自语道:“我靠,走江湖卖艺的?”说着伸手拉那些围观的人们:“行个方便,让她跳吧,我就不信她真跳。”
楼前腾出一小片空地,乐军扯开嗓子向楼顶喊:“好一个贞洁烈女,有骨气,我们把地儿已经给你腾出来了,你就大胆地往下跳吧,兄弟我还从来没有看见过跳楼是怎么回事呢,我感谢你给了我这个机会,跳吧!预备——”“你是谁?”楼上的女子问,“我是程昆同事,你只要跳下来,我就请他喝酒!”
家怡气喘吁吁地冲上楼顶,阿昆、贾柯和娅妮无措地站在离李燕稍远的地方,看见家怡赶来,立即像遇到救星一样围过去,家怡跟娅妮耳语了一番,冲着李燕说:“李燕,你听我说……”“你不要过来,过来我就跳!我谁的话都不听!”继而一边在楼边上来回踱着步,一边冲着楼下喊:“你以为我不敢吗?要想我不跳,除非程昆答应补偿我的损失!”“那你还是跳吧,大妹子,哥哥保证不让人接着你。”家怡上前一步说:“李燕,我是阿昆的同事,我们都是女人,你的心情我能够理解,有什么想法可以跟我谈,你这种对自己不负责任的态度,什么目的都达不到,天下负心的男人多了,我们女人若都为他们的负心、薄情而自杀,那天下的女人就不剩几个了。”“你不要企图说服我,我心意已决,阿昆,我让你永远生活在良心的谴责当中!”“你错了,男人永远不会因为这种事而受到良心的谴责,就像刚刚在楼下鼓励你跳下去的那个人,你的生命不是她给的,以前你没有为别人活,今天更不能为别人死。”“让我想想,你们谁给我根烟?”众男士急忙掏烟递过去,“不许过来,让这位大姐递给我!”阿昆忙点上一根交给娅妮,娅妮上前几步递给李燕,李燕蹲下身子低头猛抽起来,一会儿,李燕抬起头来看着家怡说:“好吧,我听你的。”
一场虚惊过去,李燕委曲地坐在椅子上,娅妮递给李燕一杯水,轻声问:“你是做什么工作的?”李燕接过杯子喝了一口,皱了皱眉:“能给我换杯咖啡吗?”
月朗星稀,山峦叠幛,那座神话般的别墅兀立远处,屋内透出昏黄温暖的光,乐军在别墅前的蔓坡草地上放上一块软毯,并将红酒、蜡烛和婚庆蛋糕摆放在周围。最后将DV支在前方的三角架上,做完这一切,他直起腰回身往屋子里看,灯光里家怡像个寻常主妇一样整理东西,有那么一瞬间,乐军的心里暖洋洋的,但只是一瞬间而已。他愣愣地站在山风里,踌躇了片刻,向屋子里走去。而此刻的家怡正忍受着不断袭来的剧痛,整理着袋子,疼痛使得她不得不数次停下手中的活计。
乐军在门口扮出一副兴冲冲的样子,他推开门高喊:“窗外凉风习习,山谷清幽,娘子,何不随为夫共度良宵美景?”家怡遂忍痛绽放出快乐的笑容,她拿过两只袋子递给乐军:“我们原来说好过年回家的时候,要给你的父母买保暖内衣,我已经买好了,记得带回去。”乐军笑着点点头,“还有,明年是你的本命年,一定要穿上这件毛衣,还有这块儿玉,因为这些都会给你带来好运和吉祥,知道吗?”乐军感动地抱了抱家怡,家怡倚在乐军肩上,脸色惨白,少顷,乐军柔声说:“走,我们到外边去吧。”家怡嗲着声音答应:“好,那你要抱着我去。”“我可以抱你去,但你要抱我回来。”家怡想了想:“好啊。”
软毯四周布满已点燃的红蜡烛,乐军将家怡放在软毽上,随即取出摇控器按下按键,对面的DV红灯亮起来。家怡惊喜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最后将目光停留在温柔笑看自己的乐军的脸上,两人深情地凝视了一会儿,乐军将火柴递给家怡,自己也拿起一盒火柴,他们同时点燃婚庆蛋糕上的烟花蜡烛,明艳的火花映照着两人幸福的笑容。
火花即将消退之际,家怡忧伤地感慨:“美丽为什么总是这样短暂呢?”乐军盯着家怡诡秘地笑着,突然一声炸响,一束礼花由对面山腰处升上夜空、绽放,在无数流星撒下之际,一组“心”形的烟花燃放起来,家怡睁大眼睛捂着嘴兴奋地站了起来,乐军不失时机的奔向DV,他将镜头对准了家怡——
在烟花的映衬下,家怡的眼中闪着欣喜的泪光。乐军将镜头转向山腰处——“心”继续绽放着……
然而,当乐军再次将镜头对准家怡时,却已经是空镜了,乐军手持DV寻找着——转了一圈,镜头里仍不见家怡踪影,DV镜头摇下时,家怡已躺在草地上,双眼紧闭,只有烟花的光亮跳跃在她安详的脸上。山腰中的“心”已渐渐暗淡下去,烛火在风中微弱地摇曳着。乐军手里的DV掉在地上,美好的一刻终结了。他慢慢地走过去,坐下来,将家怡的头放在了自己的腿上,久久凝视着……
太阳,新一天的太阳爬上了山脊……
冬天来了,雪花在灰蒙蒙的天空下散乱地飞舞着,路人裹在厚厚的冬装里行色匆匆,乐军却仍然停留在上一个季节,他披着单薄的风衣,神情委靡、面无表情地往酒吧里走。
又是一个买醉的夜晚。
林季鸿突然坐在了乐军身旁,他怅惘地看着乐军,声音沙哑地对仍大口喝酒的乐军说:“我已经把家怡送回了台北,让她安息在她妈妈身边了。”乐军茫然地点点头,林季鸿叹口气,他拍了拍乐军的肩膀道:“你以为人世间就你一个人失去了至爱,你要坚强些,不能就这样自暴自弃,你想过没有,如果家怡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她会怎么说?”乐军晃着酒杯乐了:“她、她会说喝的好,乐军,喝多了就能看见我了,哈哈哈……”那一刻,乐军恍惚间真的看到了家怡在向他灿烂发笑……
若干个月后,乐军来到大陆与台湾隔海相望的岸边,他平静地取出写给家怡的信,以及家怡的日记,放进玻璃瓶中,然后走入大海,缓缓放手将玻璃瓶置于海面上,夕阳将海面染得金光潋滟,波浪中一个个装着信的玻璃瓶飘摇而去。乐军凝视着它,神情怅惘,脑子里反复着家怡念给他的那句张爱玲的名句:“在千万年之中,在千万人之中,于时间无涯的荒野里,不早不晚,刚刚好遇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