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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五指山深处是否有人家居住。那里的原始次森林一定很美。有时候我真想和你隐居在那里,搭几间吊脚小木屋,在门前种上海南岛的各种瓜果,在四周都上成片成片的木棉树。当木棉花开的时候,我们就在木棉树下散步,踩着满地红红的花瓣,就像踩着柔软的红地毯。
春晓,江西兴国人,现在湖南株洲市工作,历经人间沧桑生活历练。丰富的阅历及对生活的热爱与执著造就了外柔内刚的性格和浪漫的情怀。《看那琼岛红棉花》是他的长篇处女作。该书叙述了20世纪80年代初期一对青年男女的爱情故事。
一台东风牌大客车喘息着轰上了阿坨岭。
这是海南岛海榆中线的最高峰,也是五指山脉的子峰。
车上的人顿时活跃起来。
“胯锥都仄嗲败得啦!(屁股都坐痛死啦!)”—个满腮胡楂的黑脸大汉边伸懒腰边操着海南话咒道。
“阿爸,上了阿坨岭就陕到通州了吧?”—个手里拿着一支半截香蕉的小男孩眨巴着眼问他爸。那香蕉已被他那小手捏起了深深的指痕,还沾满了灰尘。
“是的。快了。下山就到。”孩子的爸爸带着一脸倦容含糊地答道。
“阿英哪,阿英,甭困啦!快到了。”一中年妇女搡着仍趴在座位上睡觉的青年女子喊道。那女子抬起头,睁开惺松的睡眼咕哝了几句,理了理影吲.的头发。
“春花,你把窗子推前面去点。熏死人了都!”坐车厢尾部一女子对身边另一女子说道。这两个女子都还长得俏丽,只是由于坐车长途跋涉,脸上都显得很隙障。那个喊着春花的女子还一手拿着张报纸对着自己的脸使劲儿扇,一手却撩起了衬衣领,让风往身体里灌。那衣领开了两个纽扣,连两只高耸的乳峰都扑棱扑棱地想要往外蹦。
“阿妈!看!五指山……”一小女孩站在座位上高兴地对她妈喊道。谁知她话还没说完,汽车—个左拐弯,把她甩倒在妈妈的身上,头却碰到了前面座位靠背上的铁扶手。只听她“哇”地一声大哭起来。母亲忙不迭地抱着女孩边揉边怨道:
“叫你别站起来!这下可好,碰着了吧。这车也不知怎么开的!”
她声音虽然不大,可她坐在前排,司机却听到了。
“汝董怨佤得惰挥丐掐(你还怪我怎么开的车)!汝得惰毛冒好汝该鸟嘎歹呢(你怎么不看好你的小孩子呢)?”司机没好气地用海南话说道。
这下车上更热闹了。人们你一言我一语。有的谴责那位母亲,有的劝司机算了,别计较了。
那位母亲看到大家都在说她,也觉得不好意思,便只顾低着头给孩子揉脑袋,一声也不敢吭。
人们于是又叽叽喳喳地各自说各自的话起来。
在车厢的中部靠走道边上坐着—位学生模样的年轻人。在大家议论的时候,他迷惑地瞧着车里的人们你一言我一语地争论着。虽然听不懂,可他还是明白大家的意思。看着人们那激动的表隋,他真想站起来要大家别分散了司机的注意力,以免出危险。可他还是忍住了。因为他发现司机并未在意,仍旧在悠悠然地开他的车,脸上还时不时地露出得意的微笑。也许,他觉得这对那位年轻的母亲已经惩罚够了。
年轻人脸上不觉涌起一丝轻蔑的表情。
年轻人—脸的倦容。头发被风吹得乱七八糟。白净的脸上还残留着汗渍。尽管如此,在他的眉宇间还是透着勃勃俊气。两只微微眯缝着的眼睛饱含着睿智。
他看了一眼手表。已经决到四点钟了。从早上到现在坐了八个多小时的汽车。大部分路程都是山路。车子拐来扭去,把车上的人转得昏昏晕晕、云里雾里。有的人耐不住就翻肠刮肚地乱吐。坐在车窗边的还晓得吐到窗外,坐在车里的就没那么讲究了。因此,尽管车子里能开的窗子都开了,车厢里始终还是弥漫着难闻的气味。
他回望了一眼来路。—条蜿蜒盘上如蛇般的公路赫然在目!汽车在向上爬的时候,人只是随着车子歪来扭去地摇动着,还不觉得这条路有什么惊奇之处。只是有时走着走着,恍然发现,脚下几米处的那条路就是刚才我们走过的。现在一回头,真让人惊叹不已!这可是在超过50度的陡峭山坡上修建起的—务只公路啊!那一道道逶迤盘旋的公路,走过之后才让人发觉惊险!他不得不佩服司机高超的驾驶技术。在这么险要的盘山公路上,他竟然那么悠闲地开着车!
“叔叔,你的书掉了。”
年轻人正望着窗外,忽听到坐在旁边的小姑娘在叫他。
“哦,谢谢你,小妹妹。”年轻人的普通话很标准,只是嗓音有些嘶哑。大概是因为疲倦的原故吧。
“去帮叔叔捡起来嘛。”小姑娘的妈妈对她说道。
“不用,不用。我自己来。小心摔着了。”年轻人赶忙弯下腰去,伸手到前面座位底下把书捡起来。
年轻人卷起杂志,站起身,把杂志塞进放在行李架上的包里。反正快到了,也不想看了。
汽车在山顶—段稍微平坦的路上转了几个弯后就开始下山了。绕过—个大弯,眼前豁然开朗。海南岛南部的山峦峰呤尽收眼底。
远处,层峦叠嶂。青翠的峰峦由高向矮一层叠一层地向南伸展。峰峦的尽头却是烟波浩渺、迷迷蒙蒙,给人以无限的遐想……
近处,西边是一座由五指山延脉下来的向南突伸的陡峭的山峰,叫鹰嘴岭,与阿坨岭相连。两峰构成一口子朝南的卧U字型。鹰嘴岭雄峻险要,人迹罕至。满岭的参天古树,显得郁郁葱葱,神秘莫测。
鹰嘴岭脚下依稀可见一座小城。那就是通州市。
司机娴熟地驾驶着大客车弯来弯去一路下来。刚才上山时发动机的轰鸣声已由车轮压碾沙石路面的“沙沙”声和刹车的“哧哧”声代替了。
胡楂大汉捏着一支烟不停地吸着。
碰着头的小姑娘停止了哭闹,任由妈妈轻轻地揉着。
那扇报纸的女子也停住了手,头枕着靠背,两眼紧张地望着车窗外。衣领口仍是大大地敞开着。
车上的人都静下来了。
车厢里又弥漫着紧张的气氛。人们刚刚放下来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上了。
下山比上山更惊险!
年轻人看了一眼身旁的小女孩。她正紧紧地依偎在母亲的怀里,眼里现出茫然无奈的神色。
汽车终于平安地下了山。
人们于是松了口气,并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通州就要到了。
年轻人眼里闪过一丝激动。等待他的将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命运呢?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衣裤都沾满了灰尘,身上也发出了汗臭。几天的旅途生活,漂洋过海的,他无暇顾及这些,只想尽陕到达目的地,安定下来。
年轻人叫董蒽,是刚刚从广州分配到通州市工作的大学毕业生。
还在广州的时候,董葸就听同学讲过,通州市是个人口还仅三五万的小城市。说她小,可却是海南少数民族的重镇,在海南岛是很有名的。她坐落在美丽的五指山下,四季常春,气候宜人,常年都恒温在27摄氏度左右,是海南著名的避暑圣地。这个城市还有一难得的东西,就是有好水。人们饮用的水都是从五指山上流下来的清泉水。这种水富含矿物质,特别养人。长期生活在这里的人们面色特别好看。据说从这里走出去的女子常常被误以为是从大陆来的江南美女呢!
董蒽取了行李,走出熙熙攘攘的汽车站。
他抬腕看了一眼手表:4:15,足足坐了九个小时的汽车。太阳虽然已经偏西了,但还是晒得人火辣辣的。他赶紧站到大门边—棵菠萝蜜树下躲荫。
汽车站前-一条横着的斜坡水泥马路,下坡后左前方就是—条大街。这大概就是通州市的主要街道了。街道两旁是高大的椰子树并间隔着菠萝蜜树,高矮相错。建筑物都不很高大,最高的也不过四五层。整条街的建筑都是以黄色为基调色。一眼望去,确实是典型的亚热带海岛风光。街上行人不多。董蒽注意到,不管男女老幼,也不管穿着打扮如何,人人头上都带着一顶遮阳草帽。构成了一道海南特有的风景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