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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是巨人的传记,因为巨人常常是群众和事业的代表,而战争,又往往使巨人展现其高大的身材.中国革命战争塑造了毛泽东光彩照人的高大形象,同时也丢不开蒋介石这个战争对手的身影.描写战争,若只写一方,就好像从门缝里看人打架,只见一个人挥拳踢脚,莫名其妙,只有打开大门,看着双方你一拳,我一脚,方能从一招一式中品评对手的高下.所以,只有把毛泽东与蒋介石放在一起来研究中国现代的战争,才能更全面,更准确,更生动地反映战争的面貌和巨人的风采.
谭一青,湖南津市人。1977年入扬州教育师范学院学习,后留样任教。1983年考入中央党校,先后攻读硕士和博士学位。1991年获法学博士学位。现为中国人民解放军军事科学院毛泽东军事思想研究所研究员。出版学术专著9部,代表著有《中国革命战争战略指导教程》《军事家毛泽东》;发表学术论文70余篇;有《书生政治家-瞿秋白曲折的一生》等译著出版。
1第一章两条起跑线一军事生涯的开端
1一、日本军校生与湖南师范生
16二、辛亥革命的风云际会
26三、商场的圆滑与农民的质朴
42四、北伐战火中分道扬镳
59第二章“围剿”与反“围剿”
59一、两种政权的建立
67二、毛泽东初步总结游击经验
73三、分进合击与诱敌深入
86四、蒋介石的心理建设和战略革新
94五、堡垒主义与短促突击
104第三章斗智斗勇长征路
104一、蒋介石布阵追剿
112二、毛泽东声东击西
121三、抢关夺隘,踏尽人间天险
132四、西北统战,国共再度言和
142第四章抗日战争初期的合作与分歧
142一、携手抗日共御外侮
151二、太原、徐州保卫战中并肩作战
161三、毛泽东对蒋介石的战略建议
170四、退守西南与犬牙交错的战略构想
179第五章摩擦与反摩擦
179一、防共、限共、溶共、反共的方针
187二、有理有利有节的斗争
195三、同室操戈相煎何急
203四、政治攻势联美制蒋
212第六章笔战与舌战
212一、三民主义与新民主主义
226《中国之命运》与((论联合政府》
238三、越过赫尔利的争论
247四、舌战山城
259第七章共军与国军
259一、黄埔建军与三湾改编
272二、治军之本
287三、御将之道
298四、两种不同的军队
305第八章国共大决战
305一、蒋介石师出无名,毛泽东后发制人
319二、决战关头,蒋介石举棋不定
327三、首战必胜,毛泽东“关门打狗”
336四、“吃一个,夹一个,看一个”
345五、古都易帜
354第九章大陆追歼与台湾反省
354一、宜将剩勇追穷寇
362二、退守台湾
368三、痛苦的反省
380第十章海峡之战与一个中国
380一、反对美国蓄意制造“两个中国”
387二、台湾海峡的军事与政治斗争
393三、毛泽东决定“联蒋抵美”
403四、蒋介石严厉打击岛内“台独”活动
408五、毛泽东提出“和平解放台湾”的初步设想
414后记
海峡之战与一个中国(片断)
收复台湾一年以后,由于国民党蒋介石政治上的高压政策和经济管理的一统形式,使得台湾省内失业率居高不下,经济衰退,粮食恐慌,物价高涨,引起台湾人民对当局的不满。1947年初爆发的“二二八”事件,成为台湾市民与国民党政府正面冲突的导火线。
在“二二八”事件的动荡时期,美国一些官员开始主张美国政府干预台湾事务。
1947年3月3日,美国驻台北总领事馆向华盛顿建议,“立即以美国自身的名义或以联
合国的名义”,对台湾局势加以“干预”,以防止“政府武装的大屠杀”。同时向中国政府保
证,待有了一个“负责的中国政府”后再归还台湾。这是美国政府在台湾问题上策划“台湾地位未定”论和“联合国托管”等方案的一个先声。不过,台北领事馆的这份建议也承认,台湾人民“强烈愿意有中国公民的地位”,他们反抗的只是“现政府”。
1947年8月,美国总统杜鲁门派出的魏德迈特使调查团,在中国大陆考察了各方面的情况以后到达台湾。魏德迈在其调查报告中就台湾问题提出:“有迹象表明,台湾人会接受美国监护或联合国托管。"
美国在台湾问题上的秘密活动引起了中国舆论界的强烈愤慨,而蒋介石政府又在有求于美国的情况下,不便公开批评美国这种带有一定官方色彩的秘密活动。但是,国民党政府对于美国在台湾的分裂活动是十分重视与反对的。1947 fg 12月,台湾省主席魏道明就此问题
发表长篇讲话,以强烈的措辞批驳了分离台湾的言论。魏道明指出:谣传台湾人民希望脱离祖国而愿受外国的统治,这一说法不仅是对台湾人民的侮辱,也是对全体中国人的侮辱。他回顾了台湾为日本侵略者强占以及归还中国的过程,指出战后可能有一些远东遗留问题须待
对日和会解决,但台湾归属问题决不在此列,((开罗宣言》已明确指出台湾应归还中国。失物应归还失主是合乎逻辑的。魏道明在讲话的最后表示,中国坚决反对在对日和会上讨论台湾问题,如果发生这种情况,六百万台湾人民和四万万五千万大陆的中国人民将不惜为之流
血斗争。
随着蒋介石集团在大陆战场上的一再溃败,美国政府决策层进一步认为有必要将台湾问题和中国大陆问题分开来处理,探讨直接插手台湾,使之成为美国在远东对苏联实行“遏制”政策的一个战略基地的可能性。
1 948年秋,美国参谋长联席会议声称:台湾对美国在西太平洋的安全具有重要的战略地位,一旦为“在苏联影响下的力量”所控制,对美国极为不利,因此要尽量保证台湾不落入共产党之手,而要保留在“对美友好的政府”手中。
1949年1月,美国在策划逼迫蒋介石下台的同时,开始正式考虑“台湾地位未定”的问题。1月19日,美国国家安全委员会在讨论“防止台湾失陷”的方针报告中,就台湾的归属问题提出:“台湾为日本帝国之一部分,其最后归属有待和平条约而定。”而美国在二次大战后在台湾问题上的种种举动,只是“促进并认可了中国人对该岛屿的事实上的占领”。这就表明美国政府在它的对华政策中正式“接纳”了“台湾地位未定”论,并准备据此干预中国主权,开展分裂台湾的活动。1949年3月,美国政府正式批准了一项对台政策,目标是“不让台、澎落人共产党手中”,为此要将“该岛屿与中国大陆隔开”。(转引自《战后美国外交史》第134页。世界知识出版社1993年版)
1949年4月15日,美国国务院发言人麦克德莫在回答记者提问时说:“台湾之最后处置,须俟缔结对日和约后再定。”“中国之占领台湾,正与苏联之占领千岛群岛相同,此两地之处置,将视对日和约而定。”这个发言人的谈话标志了美国公开抛出“台湾地位未定”
论。这一论调为朝鲜战争爆发后,美国军队直接介入台湾提供了“借口”,也开启了美国把台湾从中国大陆分离出去的一系列政治、军事活动的序幕。
美国政府的一系列分裂活动遭到了毛泽东与蒋介石的共同关注与反对。
中华人民共和国建立伊始,毛泽东提出了一条重要的外交方针——“另起炉灶”。这就是不承认国民党政府同各国建立的旧的外交关系,而在新的基础上同各国另行建立新的外交关系。在进行一系列建交谈判中,坚持把断绝与台湾国民党政权的关系,作为与新中国建
交的先决条件。这就从根本上排除了原国民党政府对于国家主权的代表权利,确立了中华人民共和国是代表中国人民的唯一合法政府的独立外交形象。1949年9月召开的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第一届全体会议通过的《共同纲领))规定:“凡与国民党反动派断绝关系,并对中华人民共和国采取友好态度的外国政府,中华人民共和国中央人民政府可在平等、互利及互相尊重领土主权的基础上,与之谈判,建立外交关系。”
中国政府不仅在与各国政府建立外交关系的问题上坚持“一个中国”的基本立场,而且在一切国际组织和活动中坚定执行“一个中国”的方针。1950年1月,毛泽东曾致电联合国主席和秘书长,要求将国民党代表从联合国驱逐出去,指出:“这样的反动残余集团的非法代表到现在还这样留在联合国及其安全理事会,是完全不合理的,应当立即开除出去。”(((毛泽东文集》第6卷,第42页。中央文献出版社1994年版)在美国政府的阻挠下,中国政府长期未能取得联合国的合法席位。对此,毛泽东说:“联合国进不了,那也不要紧。十五年没有进联合国,我们也活下来了,再让蒋介石大元帅在联合国呆上十五年、三十年、一百年,我们照样活下去。要我们承认‘两个中国’或者是‘一个半中国’,那都不行。”(1964年1月30日毛泽东同法国议会代表团的谈话)1961年,当印尼总统问毛泽东台湾问题能不能像乌克兰同苏联那样在联合国有两个代表时,毛泽东坚定地回答:“不行,中国在联合国只能有一个代表。”(毛泽东1961年6月13日同印尼总统苏加诺的谈话)
以毛泽东为代表的新中国第一代领导者坚持一个中国原则的坚定 ,立场和毫不妥协的态度,赢得了越来越多的国家和国际组织的理解和支持,从而使一个中国的原则为国际社会所普遍接受,确立了中华民族完成统一大业的基本前提。
1950年6月朝鲜战争爆发后,美国总统杜鲁门下令第七舰队驶人台湾海峡,并声明“台湾地位待对日和约签署后再定”。
美国在台湾海峡的侵略行径,首先遭到新中国政府的强烈抗议。1950年6月28日,毛泽东在中央人民政府委员会第八次会议上发表讲话指出:“美国对亚洲的侵略,只能引起亚洲人民广泛的和坚决的反抗。杜鲁门在今年一月五日还声明说美国不干涉台湾,现在他自己证明了那是假的,并且同时撕毁了美国关于不干涉中国内政的一切国际协议。美国这样地暴露了自己的帝国主义面目,这对于中国和亚洲人民很有利益。”(《毛泽东外交文选))第137页。中央文献出版社1994年版)
同一天,周恩来代表中国政府发表严正声明:“杜鲁门二十七日的声明和美国海军的行动,乃是对于中国领土的武装侵略,对于联合国宪章的彻底破坏。美国政府这种暴力掠夺的行为,并未出乎中国人民的意料,只更增加了中国人民的愤慨,因为中国人民许久以来即不断地揭穿美国帝国主义侵略中国、霸占亚洲的全部阴谋计划,而杜鲁门这次声明不过将其预定计划公开暴露并付之实施而已。事实上,美国政府指使南朝鲜李承晚傀儡军队对朝鲜民主主义共和国的进攻,乃是美国的一个预定步骤,其目的是为美国侵略台湾、朝鲜、越南和菲律宾制造借口,也正是美帝国主义干涉亚洲事务的进一步行动。
“我代表中华人民共和国中央人民政府宣布:不管美国帝国主义采取任何阻挠行动,台湾属于中国的事实,永远不能改变;这不仅是历史的事实,且已为开罗宣言、波茨坦宣言及日本投降后的现状所肯定。我国全体人民必将万众一心,为从美国侵略者手中解放台湾而奋
斗到底。战胜了日本帝国主义和美国帝国主义走狗蒋介石的中国人民,必能胜利地驱逐美国侵略者,收复台湾和一切属于中国的领土。”(《周恩来外交文选》第18~19页。中央文献出版社1990年版)
从当时的实际状况来说,蒋介石是欢迎朝鲜战争为其在台湾获得喘息机会所带来的重大转机的。当时国民党驻韩“大使”邵毓麟发回电报说:“韩战对于台湾,更是只有百利而无一弊。我们面临的中共军事威胁,以及友邦美国遗弃我国,与承认‘匪伪’的外交危机,已因
韩战爆发而局势大变,露出一线转机。中韩休戚与共,今后韩战发展如果有利于南韩,亦必有利于我国,如果韩战演成美俄世界大战,不仅南北韩必然统一,我们还可能会由鸭绿江,由东北而重返中国大陆。如果韩战进展不幸而不利南韩,也势必因此而提高美国及自由国
家的警觉,加紧援韩决不致任令国际共党渡海进攻台湾了。”邵毓麟的话,实际上道出了蒋介石的心声。当时台湾国民党当局驻美“大使”顾维钧也在日记里喜出望外地将朝鲜战争比作珍珠港事件对中国的“拯救”。
但是,美国总统杜鲁门的关于第七舰队驶入台湾海峡的命令,也使蒋介石陷入进退两难的困窘境地。对于美国派军队直接插手台湾问题,蒋介石是梦寐以求,久久期盼之事。加上当时台湾方面的情报认为:中共在占领海南岛以后,即在福建沿海作水陆空的攻击演习,并
已集结大量作战飞机和登陆舰艇,随时准备攻占台湾。情报部门预测中共进攻台湾的时间正是在1950年5~6月间。蒋介石处于台湾朝不保夕的危机状态下,自然是万分希望美国派出军队来保护台湾。但是,杜鲁门声明中关于“台湾地位未定”的论调,又使蒋介石难以接
受,如果接受了美国的说法,那么,不仅中国的领土有被分割出去的危险,而且逃到台湾的蒋介石集团也有被国际上看做“流亡政府”的可能。但是如果反对美国的“台湾地位未定”论,那么,美国的第七舰队驶入台湾海峡便失去了借口,师出无名了。
随后,美国国务院顾问杜勒斯会见顾维钧时,曾深入表明了美国抛出“台湾地位未定”论的原因,希望顾维钧说服台湾当局接受美国的“安排”。杜勒斯说,美国“欲将台湾地位暂付冻结。因美虽切望世界大战不再爆发,但并无把握;深不愿台湾落入仇视美国者之手,
尤不愿为苏俄利用。美国人力不足,对太平洋防卫,只能利用海军、空军树立强固防线。倘一朝有事,能控制亚洲沿海大陆,而台湾岛正在此防线之内”。他以美国向台湾提供保护为诱饵,希望蒋介石不再坚持台湾为中国的领土而反对美国的立场,否则将“增加美国困难。……盖如美亦认台湾已经为中国领土,不特贵国政府代表权问题即须解决,而且美之派遣第七舰队保台,及自取领导地位出为主持此案(指对日和约),亦将失却依据”。(参见《中日外交史资料丛编(八)“旧金山和约与中日和约的关系”》,第6页)
蒋介石当然明白美国干涉台湾事务对其“政权”的利害关系。他于6月28日在“总统府”召开了军政首脑会议,认为美国政策对日益危险的台湾安全颇有裨益,决定“原则接受”,但对于美国人再次提起的“台湾地位未定”论仍持坚决反对的态度。
1950年6月28日国民党“外交部长”叶公超发表声明,宣布台湾国民党当局对于本月27日美国政府关于台湾防卫之建议,在原则上已予接受,并已命令其海空军“暂时停止攻击行动”。同时,叶公超表示,台湾当局的上述决定,是基于下列4个方面的考虑之后作出
的:1.在与日本缔结和平条约前,美国政府将与台湾国民党当局“共同担负”台湾的保卫问题;2.台湾系中国领土之一部分,乃为各国所公认,美国政府的上述声明与建议,当不影响开罗会议关于台湾未来地位之决定,亦不影响中国对于台湾的主权;3.美国政府的建议和政策,只是针对亚太地区遭受共产主义侵略或威胁时所采取的紧急措施,台湾当局期望上述侵略与威胁能在短期内予以消除,否则,台湾当局及其友邦自仍有采取其他步骤以抵抗这种侵略或其威胁之共同责任;4.台湾当局接受美国的建议,自不影响中国反抗国际共产主义侵略及维护中国主权领土完整之立场。(参见《中央日报》)1950年6月29日)
蒋介石借叶公超之口发表的这项声明,实际上只接受了美国对于台湾的军事保护,而对于所谓“台湾地位未定”论却作了反对,表示了独立自主的立场。这在一方面维护了中国主权的完整与统一,另一方面又将台湾的防卫权利让给了美国,其矛盾重重不一而足。然就在
这一来一去的两项声明之中,蕴含了蒋介石与美国的深刻分歧,反映了蒋介石反对“两个中国”政策的基本立场。
二、台湾海峡的军事与政治斗争
朝鲜战争爆发后,美国政府蓄意制造的“台湾地位未定论”立即得到了日本、英国等国家的呼应。一时间“台湾地位未定”、“台湾中立化”等等谰言在国际间流行开来。朝鲜战争结束后,美国进一步加紧分裂中国。1953年11月,美国国务卿杜勒斯在联合国首次提出“两
个中国”的谬论,他说:“有可能由共产党中国参加联合国大会,而由国民党参加安理会”。1954年7月14日,英国首相丘吉尔在下院宣称,要将“台湾交给联合国托管”。1954年8月到9月,美国(《基督教科学箴言报))连续发表文章,公开主张同时承认“两个中国”,叫
嚷要保护台湾,必须使“台湾中立化”。
1954年4月周恩来代表新中国飞往日内瓦,参加由美、苏、中、英、法五国外长召开的讨论和平解决朝鲜问题和恢复印度支那和平问题的国际会议。他于4月24日飞抵日内瓦机场时发表声明说:日内瓦会议“将要讨论和平解决朝鲜问题和恢复印度支那和平问题。亚洲这两个迫切的问题,如果能够获得解决,将有利于保障亚洲的和平,并进一步缓和国际的紧张局势”。中国代表团“抱着诚意来参加这个会议,并热烈地期望会议的成功”。(参见((周恩来年谱》(1949~1976)上卷。中央文献出版社1997年版)在日内瓦会议上,由于美国的阻
挠和破坏,未能就朝鲜问题达成协议。
会议期间,1954年7月7日,中共中央召开政治局扩大会议,毛泽东对国际形势做了重要分析。他认为:现在总的国际形势,就是美国人相当孤立。印度支那问题解决之后,估计这种形势还会继续发展。现在英国和英联邦国家、法国、东南亚各国、加拿大、中美墨西哥,还有一些南美的国家,都不喜欢美国。所以,现在是很有利的局势……可以进一步分化帝国主义相互之间的团结。各国,英国也好,法国也好,印度也好,缅甸也好,都有亲美派…但有亲得很的,有亲得不很的,比方英国的丘吉尔、艾登可以说是亲得不很的。各国有这样的矛盾。不仅要团结反美的,也要争取那些亲得不很的。毛泽东还说:就是“美国内部也有矛盾,就是美国也不是没有文章可做”。据此,毛泽东进一步指出:“台湾问题是个长时间的问题,对于美国跟台湾订条约的可能,要想一些办法,并且要做宣传,揭露美国图谋霸占
台湾,蒋介石继续卖国。另外一方面,在外交方面要有适当的表示,譬如侨民问题和某些方面接触,其目的就是牵制他跟台湾订约。”(参见宫力著《毛泽东与美国》第84页。世界知识出版社1999年版)
1954一年7月27日,邓小平代表中央政治局致电参加日内瓦会议以后正在访问波兰的周恩来。电报说:“中央最近研究了日内瓦会议后的形势,认为在朝鲜和印度支那停战后,美国不会甘心于日内瓦会议的失败,必将继续执行其制造国际紧张局势,进一步地从英法手中夺得更多的势力范围、扩大军事基地、准备战争和敌视我国的政策。这种政策在东南亚,美国今后除了积极企图组织东南亚防御集团、武装日本等等措施之外,必将继续充分地利用台湾,采取海盗式的行为,劫夺到我国的各国船只,并且有把封锁我国的范围扩大到广东沿海及东京湾的可能。最近一时期,美国与蒋介石正在商谈订立美蒋共同防御条约,以及美国不断增加对台湾蒋介石集团的军事援助,这是值得我们十分注意的。根据公开的消息,美国对于订立美蒋共同防御条约事,似乎还有顾虑,似乎还未下最后决心,而如果美蒋签订了一个这样的条约,则我们与美国的关系将会长期紧张下去,更难寻求缓和与转弯的余地。所以,击破美蒋共同防御条约和东南亚防御条约,乃是我们当前对美斗争的最中心的任务。
“我们认为,在我国大陆解放战争胜利结束和朝鲜战争胜利停战之后,现在我们面前仍然存在一个战争,即对台湾蒋介石集团之间的战争,现在我们面前仍然存在一个任务,即解放台湾的任务。在朝鲜停战之后,我们没有及时(约迟了半年时间)地向全国人民提出这个任务,没有及时地根据这个任务在军事方面、外交方面和宣传方面采取必要的措施和进行有效的工作,这是不妥当的。如果我们现在还不提出这个任务,还不进行一系列的工作,那我们将犯一个严重的政治错误。提出这个任务的作用,不仅在于击破美蒋军事条约,而更重要的是它可以提高全国人民的政治觉悟和政治警惕心,从而激发人民的热情,以推动国家建设任务的完成,并且可以利用这个斗争来加强我们的国防力量,学会海上斗争的本领。”(根据中央档案馆保存的邓小平手稿。)
电报还向周恩来通报了中央决定的三条措施:
1.在政治上,开始必须收复台湾和揭露美蒋的宣传,准备在周
恩来回京后以外交部长的名义就台湾问题发表一个公开声明,接着由
各党派发表一个联合声明,然后根据两个声明,在全国人民中进行广
泛而深入的宣传教育工作;
2.在军事上,加强沿海对蒋介石集团的海空斗争,同时严格规
定我海空军的作战目标只能限于蒋介石的军用飞机和军舰,对于美国飞机和军舰除了它们向我军攻击的情况之外,不许向它们作任何主动
的攻击。
3.鉴于我们与美蒋在沿海的斗争是一个很长时期的事情,而我们的军队在海上斗争的能力和经验又极为缺乏的情况,加强海空军建设,成为我国军队建设的一个长期任务。我们的海军拟采取“先艇后舰”的建设方针,我们的空军必须学会在海上作战的本领。
但是,美国总统杜鲁门的关于第七舰队驶入台湾海峡的命令,也使蒋介石陷入进退两难的困窘境地。对于美国派军队直接插手台湾问题,蒋介石是梦寐以求,久久期盼之事。加上当时台湾方面的情报认为:中共在占领海南岛以后,即在福建沿海作水陆空的攻击演习,并
已集结大量作战飞机和登陆舰艇,随时准备攻占台湾。情报部门预测中共进攻台湾的时间正是在1950年5~6月间。蒋介石处于台湾朝不保夕的危机状态下,自然是万分希望美国派出军队来保护台湾。但是,杜鲁门声明中关于“台湾地位未定”的论调,又使蒋介石难以接
受,如果接受了美国的说法,那么,不仅中国的领土有被分割出去的危险,而且逃到台湾的蒋介石集团也有被国际上看做“流亡政府”的可能。但是如果反对美国的“台湾地位未定”论,那么,美国的第七舰队驶入台湾海峡便失去了借口,师出无名了。
随后,美国国务院顾问杜勒斯会见顾维钧时,曾深入表明了美国抛出“台湾地位未定”论的原因,希望顾维钧说服台湾当局接受美国的“安排”。杜勒斯说,美国“欲将台湾地位暂付冻结。因美虽切望世界大战不再爆发,但并无把握;深不愿台湾落入仇视美国者之手,
尤不愿为苏俄利用。美国人力不足,对太平洋防卫,只能利用海军、空军树立强固防线。倘一朝有事,能控制亚洲沿海大陆,而台湾岛正在此防线之内”。他以美国向台湾提供保护为诱饵,希望蒋介石不再坚持台湾为中国的领土而反对美国的立场,否则将“增加美国困难。……盖如美亦认台湾已经为中国领土,不特贵国政府代表权问题即须解决,而且美之派遣第七舰队保台,及自取领导地位出为主持此案(指对日和约),亦将失却依据”。(参见《中日外交史资料丛编(八)“旧金山和约与中日和约的关系”》,第6页)
蒋介石当然明白美国干涉台湾事务对其“政权”的利害关系。他于6月28日在“总统府”召开了军政首脑会议,认为美国政策对日益危险的台湾安全颇有裨益,决定“原则接受”,但对于美国人再次提起的“台湾地位未定”论仍持坚决反对的态度。
1950年6月28日国民党“外交部长”叶公超发表声明,宣布台湾国民党当局对于本月27日美国政府关于台湾防卫之建议,在原则上已予接受,并已命令其海空军“暂时停止攻击行动”。同时,叶公超表示,台湾当局的上述决定,是基于下列4个方面的考虑之后作出
的:1.在与日本缔结和平条约前,美国政府将与台湾国民党当局“共同担负”台湾的保卫问题;2.台湾系中国领土之一部分,乃为各国所公认,美国政府的上述声明与建议,当不影响开罗会议关于台湾未来地位之决定,亦不影响中国对于台湾的主权;3.美国政府的建议和政策,只是针对亚太地区遭受共产主义侵略或威胁时所采取的紧急措施,台湾当局期望上述侵略与威胁能在短期内予以消除,否则,台湾当局及其友邦自仍有采取其他步骤以抵抗这种侵略或其威胁之共同责任;4.台湾当局接受美国的建议,自不影响中国反抗国际共产主义侵略及维护中国主权领土完整之立场。(参见《中央日报》)1950年6月29日)
蒋介石借叶公超之口发表的这项声明,实际上只接受了美国对于台湾的军事保护,而对于所谓“台湾地位未定”论却作了反对,表示了独立自主的立场。这在一方面维护了中国主权的完整与统一,另一方面又将台湾的防卫权利让给了美国,其矛盾重重不一而足。然就在
这一来一去的两项声明之中,蕴含了蒋介石与美国的深刻分歧,反映了蒋介石反对“两个中国”政策的基本立场。
二、台湾海峡的军事与政治斗争
朝鲜战争爆发后,美国政府蓄意制造的“台湾地位未定论”立即得到了日本、英国等国家的呼应。一时间“台湾地位未定”、“台湾中立化”等等谰言在国际间流行开来。朝鲜战争结束后,美国进一步加紧分裂中国。1953年11月,美国国务卿杜勒斯在联合国首次提出“两
个中国”的谬论,他说:“有可能由共产党中国参加联合国大会,而由国民党参加安理会”。1954年7月14日,英国首相丘吉尔在下院宣称,要将“台湾交给联合国托管”。1954年8月到9月,美国(《基督教科学箴言报))连续发表文章,公开主张同时承认“两个中国”,叫
嚷要保护台湾,必须使“台湾中立化”。
1954年4月周恩来代表新中国飞往日内瓦,参加由美、苏、中、英、法五国外长召开的讨论和平解决朝鲜问题和恢复印度支那和平问题的国际会议。他于4月24日飞抵日内瓦机场时发表声明说:日内瓦会议“将要讨论和平解决朝鲜问题和恢复印度支那和平问题。亚洲这两个迫切的问题,如果能够获得解决,将有利于保障亚洲的和平,并进一步缓和国际的紧张局势”。中国代表团“抱着诚意来参加这个会议,并热烈地期望会议的成功”。(参见((周恩来年谱》(1949~1976)上卷。中央文献出版社1997年版)在日内瓦会议上,由于美国的阻
挠和破坏,未能就朝鲜问题达成协议。
会议期间,1954年7月7日,中共中央召开政治局扩大会议,毛泽东对国际形势做了重要分析。他认为:现在总的国际形势,就是美国人相当孤立。印度支那问题解决之后,估计这种形势还会继续发展。现在英国和英联邦国家、法国、东南亚各国、加拿大、中美墨西哥,还有一些南美的国家,都不喜欢美国。所以,现在是很有利的局势……可以进一步分化帝国主义相互之间的团结。各国,英国也好,法国也好,印度也好,缅甸也好,都有亲美派…但有亲得很的,有亲得不很的,比方英国的丘吉尔、艾登可以说是亲得不很的。各国有这样的矛盾。不仅要团结反美的,也要争取那些亲得不很的。毛泽东还说:就是“美国内部也有矛盾,就是美国也不是没有文章可做”。据此,毛泽东进一步指出:“台湾问题是个长时间的问题,对于美国跟台湾订条约的可能,要想一些办法,并且要做宣传,揭露美国图谋霸占
台湾,蒋介石继续卖国。另外一方面,在外交方面要有适当的表示,譬如侨民问题和某些方面接触,其目的就是牵制他跟台湾订约。”(参见宫力著《毛泽东与美国》第84页。世界知识出版社1999年版)
1954一年7月27日,邓小平代表中央政治局致电参加日内瓦会议以后正在访问波兰的周恩来。电报说:“中央最近研究了日内瓦会议后的形势,认为在朝鲜和印度支那停战后,美国不会甘心于日内瓦会议的失败,必将继续执行其制造国际紧张局势,进一步地从英法手中夺得更多的势力范围、扩大军事基地、准备战争和敌视我国的政策。这种政策在东南亚,美国今后除了积极企图组织东南亚防御集团、武装日本等等措施之外,必将继续充分地利用台湾,采取海盗式的行为,劫夺到我国的各国船只,并且有把封锁我国的范围扩大到广东沿海及东京湾的可能。最近一时期,美国与蒋介石正在商谈订立美蒋共同防御条约,以及美国不断增加对台湾蒋介石集团的军事援助,这是值得我们十分注意的。根据公开的消息,美国对于订立美蒋共同防御条约事,似乎还有顾虑,似乎还未下最后决心,而如果美蒋签订了一个这样的条约,则我们与美国的关系将会长期紧张下去,更难寻求缓和与转弯的余地。所以,击破美蒋共同防御条约和东南亚防御条约,乃是我们当前对美斗争的最中心的任务。
“我们认为,在我国大陆解放战争胜利结束和朝鲜战争胜利停战之后,现在我们面前仍然存在一个战争,即对台湾蒋介石集团之间的战争,现在我们面前仍然存在一个任务,即解放台湾的任务。在朝鲜停战之后,我们没有及时(约迟了半年时间)地向全国人民提出这个任务,没有及时地根据这个任务在军事方面、外交方面和宣传方面采取必要的措施和进行有效的工作,这是不妥当的。如果我们现在还不提出这个任务,还不进行一系列的工作,那我们将犯一个严重的政治错误。提出这个任务的作用,不仅在于击破美蒋军事条约,而更重要的是它可以提高全国人民的政治觉悟和政治警惕心,从而激发人民的热情,以推动国家建设任务的完成,并且可以利用这个斗争来加强我们的国防力量,学会海上斗争的本领。”(根据中央档案馆保存的邓小平手稿。)
电报还向周恩来通报了中央决定的三条措施:
1.在政治上,开始必须收复台湾和揭露美蒋的宣传,准备在周
恩来回京后以外交部长的名义就台湾问题发表一个公开声明,接着由
各党派发表一个联合声明,然后根据两个声明,在全国人民中进行广
泛而深入的宣传教育工作;
2.在军事上,加强沿海对蒋介石集团的海空斗争,同时严格规
定我海空军的作战目标只能限于蒋介石的军用飞机和军舰,对于美国飞机和军舰除了它们向我军攻击的情况之外,不许向它们作任何主动
的攻击。
3.鉴于我们与美蒋在沿海的斗争是一个很长时期的事情,而我们的军队在海上斗争的能力和经验又极为缺乏的情况,加强海空军建设,成为我国军队建设的一个长期任务。我们的海军拟采取“先艇后舰”的建设方针,我们的空军必须学会在海上作战的本领。
1956年9月,毛泽东在同印尼总统苏加诺的谈话中说:我们同蒋介石的关系很微妙,“我们要同他恢复友好和合作的关系。我们过去合作过两回,为什么不能合作三回呢?但是蒋介石反对。他每天反对,我们就每天说要同他合作。这样就使我们的蒋委员长很难处,他的内部正在分化”。(《毛泽东外交文选》第274页。中央文献出版社1994年版)周恩来也说:“新中国反对制造‘两个中国’,而美国则向蒋介石施加越来越大的压力,要蒋介石承认‘两个中国’,这将有助于把蒋介石推回到祖国来。这个情况是很微妙的。”(《周恩来外交文选》第260页。中央文献出版社1990年版)
为了争取和平解决台湾问题,中国政府在与美国政府针锋相对斗争的同时,主动探索与美国政府进行和平对话的可能性,并于1955年8月在日内瓦开始了中美大使级会谈。
美国政府不愿看到一个独立与统一的中国。由于美国政府根本没有通过谈判达成协议的诚意,时间在一轮又一轮单调而无进展的会谈中流逝。美国政府一边在中美会谈中“尽情敲索”中国政府,一方面继续强化其敌视中国政府的政策。
1955年美台((共同防御条约》生效以后,美国依据条约,向台湾当局提供了大量军事援助,并大大扩充了驻台美军和军事顾问团的人数。
1957年3月2日,美国国务卿杜勒斯发表对华三原则:一、支持台湾政府;二、不承认中华人民共和国;三、反对中华人民共和国进入联合国。6月,杜勒斯再次发表题为“我们对中国共产主义的政策”的演说,狂妄地宣称:“我们一直没有对中共政权给予外交上的承讥我们一直反对它加入联合虱我们一直没有同共产党中国贸易,或者准许同它进行文化上的交流。这些过去是,而且现在也是我们的政策。”(((中美关系二百年》第192~193页。新华出版社1984年版)
美国政府一方面在谈判桌上要求中国放弃使用武力解放台湾,另一方面却在台湾海峡大肆炫耀其武力,并企图用核武器威吓中国人民。
1957年,美国公开在南朝鲜部署核武器。年底,又在台湾部署了能够携带核弹头的地对地“斗牛士”导弹,射程可及中国的华东、毕中和华南各省。与此同时,美国还为第七舰队配置了核潜艇和“狮子星座第二”导弹。其核讹诈的气焰十分嚣张。
1957年11月,美国第七舰队在台湾海面举行大规模的军事演习,与其相配合,国民党军ll万人也举行了代号为“昆阳”的全岛军事演习。1958年3月,美国宣布把“美军协防台湾司令部”和“军事援助顾问团”等17个不同系统的美驻台湾机构合并在一个统一的指挥
系统之下,成立了“美军驻台协防军援司令部”,其司令官拥有指挥在台湾地区的美军和国民党军的全权。
至1957年12月底中美大使级会谈在美方破坏下中断。
蒋介石在美国的鼓舞下,又一次掀起“反攻大陆”的高潮。他派出飞机远至云、贵、川、康、青海等省散发传单,空投特务,轰炸福建,骚扰江浙,使得台湾海峡的紧张局势骤然升级。
周恩来指出:“美国政府坚持敌视中国人民的政策。朝鲜停战以后,美国就破坏了关于战俘问题的协议,把大批的中国被俘人员送到台湾。美国不仅拒绝承认中华人民共和国,而且还阻挠其他国家同中国建立友好关系。美国继续在国际事务中排斥中国,在联合国中继续
阻挠中国合法地位的恢复。……美国还企图通过中美会谈使中国承认美国侵占台湾的现状,制造所谓两个中国的形势。我们愿意通过和平谈判解决中美之间的国际争端,但是,我们维护国家主权和解放台湾的决心是不可动摇的,美国政府制造‘两个中国’的阴谋是绝对不能
得逞的。”“世界上没有任何力量可以把中国人同中国人永远分割开来。”(《周恩来外交文选))第222、223页。中央文献出版社1990年版)
毛泽东则宣布:“我们还没有核武器,但谁吓唬我们是不行的,我们从来就不接受强大力量的威胁。不接受这样的威胁,在我们力量再小的时候也是如此。”(《毛泽东外交文选))第542页。中央文献出版社1994年版)
毛泽东决定用炮击金门的隆隆大炮声来回答美国人的核讹诈。
1958年8月23日,中国人民解放军开始炮击金门。在85分钟的袭击中,3万发炮弹从天而降,国民党军600余人在震耳欲聋的炮火中伤亡,金门岛上一片火海。
毛泽东说打炮的目的不是要侦察蒋介石的防御,而是侦察美国人的决心,考验美国人的决心。中国人就是敢于在太岁头上动土,何况金、马至台湾一直是中国的领土。(参见吴冷西(《忆毛泽东》第76页。新华出版社1995年版)
从一开始,毛泽东就把第二次炮击金门的行动当做政治战略的一部分来看待。炮击金门的决定早在7月中旬即已形成,7月26日,准备参战的30个炮兵营已经全部进入阵地。毛泽东于7月27日致信彭德怀,提议暂缓打金门,其中的重要理由是,“政治挂帅,反复推敲,极为有益”。((《毛泽东军事文集》第6卷,第377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3年版)后来,毛泽东又在8月18日致彭德怀的信中明确提出,炮击金门的目的是“直接对蒋,间接对美”。
炮击金门开始后,美国虽然在台湾海峡集结了战后最大规模的海空兵力,但出于对美国自身利益的考虑,并不想直接卷人台海的军事冲突。金门、马祖都是靠近中国大陆近海一侧的岛屿,从未像台湾、澎湖那样发生过所谓“主权”问题,直接介入这些岛屿的冲突将引起
国际舆论对美国的反感,同时也不符合美国隔离台湾与大陆的基本目标。相反,如果劝说蒋介石退出这些岛屿,一方面可以避免使美国卷入军事冲突,另一方面可以使大陆、台湾“划峡而治”,造成事实上“两个中国”的局面。
蒋介石则认为,“放弃金、马,等于放弃对中国大陆其他地区的主权主张,从而降为地方性政权”,并且,驻守金门的ll万国民党军队一旦撤守,将严重影响士气,还可能直接危及台湾国民党政权的稳固。因此,台湾当局坚决反对美国让其撤出金、马的主张。于是,在
金门的撤守问题上,美国政府与台湾当局的矛盾公开化了。
9月30日,杜勒斯在答记者问时声明:我们没有保卫沿海岛屿的任何法律义务,我们不想承担任何这种义务。同时,他表示,美国希望中国政府接受和平解决的主张,并暗示,如果局势发展使实际执行从沿海岛屿撤兵成为重要的问题,美国有办法说服台湾当局。杜勒
斯的声明立即遭到蒋介石的坚决反对。蒋在第二天对美国记者说杜勒斯的谈话只是片面的声明,台湾当局并无接受的义务。他指责杜的谈话“令人难以置信”,声称决不理会所谓沿海岛屿“中立化”及撤出或减少驻军的各种主张,战至最后也决不放弃金门的尺寸土地。
美蒋矛盾的发展,推动毛泽东进一步实施“联蒋抵美”的政策。10月5日,毛泽东指示福建前线部队从次日起停止炮击,同时向党内发出指示:“把解放金马和解放台湾统一来解决的长远利益比较起来,则不如把金马暂缓解放仍由蒋军占领似乎较为有利。”后来,他又在各党派负责人座谈会上讲:“金、马收回就执行了杜勒斯的政治路线,还是留在蒋介石手上好。”(参见((1958年毛泽东决策炮击金门的历史考察》,载(《党的文献》1994年第1期)
在停止炮击金门期间,毛泽东抓住时机对台湾实行和平统一的政治攻势。他先后起草了三告台湾同胞书,向台湾发出真诚的和谈呼吁。他说:“周恩来总理两年以前即向你们建议举行和谈,合理解决国共两党历史纠纷,和平解放台湾地区,未获你们积极响应。美国人下
死劲钳制台湾当局,不许他们和我们举行和谈,一心一意要干涉中国内政。……我们必须击破这个计划。我们希望台湾当局有一天甩掉美国人那只钳制魔手,派出代表,举行和谈。我们的和谈是真和谈,谈成了,内战就可以宣告结束,全体中国人团结起来,一致对付外来的
威胁,岂不是一件好事吗?”(三告台湾同胞书)他指出:“我们都是中国人。三十六计,和为上计。”“台、澎、金、马是中国的一部分,不是另一个国家。世界上只有一个中国,没有两个中国。这一点,也是你们同意的,见之于你们领导人的文告”,“归根到底,美帝国主义
是我们的共同敌人”。(告台湾同胞书)他呼吁“化敌为友,此其时矣”。(再告台湾同胞书)他对台湾同胞说:“自从美帝国主义占据台湾以来,形势已经改变了。美帝国主义成了我们的共同敌人。国民党已经不是我们的主要敌人。我们和你们还是敌对的,但这种敌对,较之民族矛盾,已经降到第二位。”(1958~lOB 13日毛泽东起草的再告台湾同胞书稿,未发表)
lO 月 21日,杜勒斯访台,准备就国民党军队撤离金、马问题进一步迫蒋就范。为了配合蒋介石对美国的斗争,毛泽东在杜勒斯抵台的前一天下令恢复炮击金门,使蒋介石及时获得了拒绝撤出金、马的口实。毛泽东说:“我们现在的方针是援蒋抗美,坚决反对‘两个中国,的阴谋。杜勒斯到台湾,如果我们不炮击金门,则实际上是联美压蒋。我们炮击金门,打破了美国的阴谋,打乱了他的计划。”(((历史的真实》第248页。香港利文出版社1995年版)
此后,金门炮击单日打,双日不打。炮击只打沙滩,不打民房与工事;不打,是为了保持蒋军运输补给不断。而我们停止炮击的条件之一,就是“美国人不得护航,如有护航,立即开炮”。金门炮击以一种特殊的方式保持了海峡两岸的“接触”,使插手中国内政的美国
人陷入一种极为尴尬的境地。毛泽东在给福建前线部队的命令中明确地说:“这是为了对付美国人的。这是民族大义,必须把中美界限分得清清楚楚。”我们这样做,“有益于台、澎、金、马一千万中国人,有益于全民族六亿五千万人,就是不利于美国人。”(1958年10月13日国防部命令)
中国人的又一次“默契”,使美国人的“划峡而治”、“两个中国”的阴谋再一次破产。
由震耳欲聋的炮声掀起的金门之战,却以美国人重新回到和平谈判的桌前,台湾海峡局势由紧张趋于缓和而结束。炮击金门是一次军事斗争与政治斗争紧密配合的“杰作”,其意义远远超出了军事斗争之外,收到了政治、外交上的丰硕成果。美国人终于放弃了要国民党
军撤离金门、分离台湾的主张。后来,毛泽东进一步强调说:“我们要的是整个台湾地区,是台湾和澎湖列岛,包括金门和马祖,这都是中国的领土。关于这两个岛屿,现在在蒋介石手里,还可以让他们守住。”(1960年10月22日同斯诺的谈话)
台湾海峡两岸的中国人在“一个中国”问题上的“默契”,尽管出发点不同,但仍反映出中国人民维护国家领土完整的共同的民族心理,构成了实现国家和平统一的政治基础。毛泽东在解决台湾问题上实行的“联蒋抵美”和平统一的战略性举措,保护了台湾国民党集团
的民族性,捍卫了中华民族的根本利益,打击了以美国为首的外国干涉势力,把和平统一祖国的事业推向一个新的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