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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灵就像一棵树,人们常见到的是枝叶花果,本书却把心灵的根部呈现出来。
龙君,1958年生。经历:文革、下乡、大学、教书、从政、经商、写作。原籍内蒙,现居北京。
序 周国平
作者的话 让心灵回归生命
一、 大脑中的两个世界 大脑之中既有天空也有海洋/海底世界深不可测/却是充满生机与活力的地方 1、大脑中的夫妻店/2、外环境脑与内脏脑/3、大脑中两个世界的战争与和平
二、 有种能量叫幸福 最美的滋味/是自己生命的滋味/生命的滋味/是能量的滋味 1、内心感受到的是什么/2、在心灵能量达到最大时/3、心灵能量中的外压力与内驱力
三、 内脏——生命能量的发源地 山涧小溪的源头/是泉水/生命活水的源头/是一把火 1、生命的核心在哪里/2、每人都有一个火力发电厂/3、喜怒哀乐的内脏生理考察
四、 文化环境培养出文化内驱力 人是什么/一个直立无毛的躯壳/在他装满的能量中/带着文化的方向 1、内驱力不是一匹发情的种马/2、文化内驱力是在适应文化环境中形成的/3、生理内驱力决定性格/4、文化内驱力决定人格/5、内驱力是行为的第一推动力
五、 、儿童文化内驱力工程设想 一棵小树的成长/抽枝有抽枝的快乐/开花有开花的芬芳/不幸的孩子们/早早地为结果而忙 1、十五之前干什么/2、培养孩子高品位多品种的内驱力/3、小学的革命/4、乱话高考/5、国外儿童的心灵状态
六、 人不是由精神和肉体两部分组成的 一个没有头的肉体/碰上了/一个没有肉体的头 1、精神和肉体之间夹着一层能量/2、精神是大脑中的文化信息/3、心灵是精神激发出的生命能量
七、 心灵的节奏和幸福的类型 大脑是指挥/内脏是乐队/节奏起伏 旋律悠扬/一场管弦乐四重奏/供你独享 1、心灵的阴阳节奏/2、幸福的四种类型
八、 现代人的身心危机 南海之帝为科技/北海之帝为人道/中内之帝为自然/科技与人道时相遇于自然之地/自然待之甚善/科技与人道谋报自然之德/曰:“人皆有七窍/经视 听 食 息/此独无有/尝试凿之。”/日凿上窍/七日而自然死 1、现代人种的退化/2、生存在地球的癌症中/3、素食宣言/4、现代人的心灵偏瘫症/5/现代病是文化病/6、内脏的上下升降失灵/7、健康是形气神的良性互动与循环
九、 生命的原动力 人用肉做菜/上帝用能量做肉 1、给上帝提个问题:为什么会有生命/2、不为生物链活着/3、宇宙中能量聚合的趋势是生命的根本动力/4、生命是能量聚合的产物/5、能量聚合最大化推动生命进化/6、最有效地达到生命能量最大化的途径只有遗传/7/生命的终极意义/8、有文化的生命
十、 对生命原动力的眷恋 拿着生命的插头/寻找宇宙的插座/连接无限的能量/一种神圣的充电方式 1、割不断的生命脐带/2、如何表达人不能理解的生命原动力/现代生活更需要生命原动力/信仰有益健康
十一、 大脑的进化就像摊煎饼 如果猿猴的大脑像386/那么/人的大脑就是奔腾IV 1、好大的一张大脑皮层/2、爬虫脑、猫狗脑、猿猴脑、文化脑/
十二、 前脑后脑一阴一阳 大脑的精神生活/和上网一样/也上瘾,不是病/网址:精神.COM !、大脑中精神的家园/2、从男人的秃头说起/3、前脑指向未来,后脑联系过去
十三、 内脏一点也不傻 外事不决/问第一大脑/内事不决/问第二大脑 1、开放的内脏/2、肚子中的大脑/3、内脏的直觉
十四、 对人造世界的适应 一个从小数点被狼叨走的孩子/被领回了贵族的家/在他一切都适应后/这就叫:文化 1、人有两套生态系统——人造世界与宇宙自然/2、如何适应人造世界/3、文化的关键是相通/4/适应人造世界的好处
十五、 东西方文化的源头 天生两极/地分东西/人有阴阳/于是拧出了一根/两种文化双螺旋的麻花 1、文化没法不多元/2、内脏中两套神经系统——东西方文化的生理源头/3、周朝与古希腊——东西方文化的历史源头/4、生物圈的关系法则——两大文化的自然源头
十六、 走向文化的兼容与和谐 人一半是魔鬼一半是天使/PK/人一半是功利一半是超越 1、挡不住的沟通/2、文化是可以兼容的/3、集两种人性与一身 化两种文化于一心
十七、 最后的根据——宇宙中的道 我们永远都是一群/在宇宙的游戏场中/玩跷跷板的/孩子 1、宇宙的一半是浑沌/2、因果报应与浑沌/3、浑沌宇宙中的道/4/用西方文化中的语言说东方文化的道
后记
心灵究竟是什么?
周国平
读龙君的这本书,是一件开心的事情。我像在听一位民间高人谈哲学,充满来自直觉的智慧,通俗的语言把一些复杂的道理讲得生动而明白。我未必全盘赞同他的理论,不过,即使在我不赞同的地方,我仍觉得有趣,欣赏他的想像力。
古今中外的圣贤都告诉我们,人的高贵就在于人是有心灵生活的。我们这些普通人也常常体会到。心灵有比肉体更高的需要和追求。心灵的快乐远比肉体的快乐深刻而美好。可是,心灵究竟是一个什么东西?它与肉体是什么关系?对此有两种常见的回答。一种是把心灵归结为大脑——因而归根结底是肉体——的一种功能,这种回答实际上是把心灵等同于理性思维能力了,作为心灵之核心的那种精神冲动恰恰完全没有得到解释。另一种是宣布,心灵的来源和性质是神秘的,用科学无法解释,我们只能假设或者相信它来自宇宙的某种精神本质,是这种精神本质在我们身上的显现。我承认,我所持的是这后一种看法。作者显然对这种回答仍不满意,他着迷于心灵生活,不甘心让这么一个给人以美妙享受的东西处在不可知之中。因此,在不惑之年,他断然从商界抽身出来,研习哲学,决心弄清楚心灵的来龙去脉,于是有了这本书。
作者找到了一个概念,他相信他藉此掌握了解开心灵之奥秘的钥匙,这个概念就是能量。人不是由精神和肉体两部分组成的,其间还有能量。动物也有能量,但刚够用来维持生存。人的生命中还有多余的能量,推动人去做比维持生存更多的事。人的生命能量分为两部分,一是动物也有的生理能量,二是超出生理需要的多余能量,在精神的作用下——具体地说,在大脑所接受和处理的来自文化环境的信息的作用下——这多余的能量就转化成了人所特有的心灵能量。所以,心灵无非是人的生命能量中受文化影响的那个部分,是冠于这部分能量的一个美名罢了。
在确定了心灵即能量之后,作者便来为现代人诊病了。生命的真正目的是能量而非外物。如果能量不足,人会空虚。如果能量多余而不会用或用不好,人会痛苦。生理能量带来健康,心灵能量带来幸福。幸福作为内心感受。是对能量的感受。心灵能量又叫文化内驱力,文化内驱力得到满足,才有幸福。在生理能量满足后,追求心灵能量应该成为人的主要目的。现代人的毛病是只向外争逐功利,内在的生命能量却遭到了忽视和压抑,结果财富再多也并不幸福。
用这个观点衡量,当今教育的偏差就大了。教育应该着重培养多品种、高品位的文化内驱力。“任何一种乐趣深入到内心都会形成一种内驱力,这可是幸福的源泉。”尤其在儿童时期,对美好感受的记忆最深,最易形成文化内驱力,应该以美育、德育为主,让小学变成艺术的天堂,爱心的乐园。现在却受功利的支配,孩子一面被作业和各种培训班压得喘不过气,另一面又从低层次的感受中寻求放松,结果是心灵萎缩。现在的学生差就差在内驱力的品种太少,品位不高,好像知道得不少,但能从中真正得到乐趣的事情不多。
我从龙君的书中归纳出的上面这些内容,觉得它们十分精彩,深合我意。用能量或内驱力概念解说心灵,也令人感到新颖却不牵强。在相近的意义上, 我也曾谈到,在肉体本能之外,人还有精神本能。不过,在我的概念中,心灵能量也罢,精神本能也罢,皆具有比喻性质,只是用来强调精神性也是人性中固有的特质。我未尝想到要在人体中为心灵寻找一个器官,我一直认为,这样的器官是不存在的。因此,当作者断定内脏是产生能量的部位,因而也是心灵的所在地时,我不禁犹豫了。他运用他所了解的自然科学知识对此有一番论证,但不能让我信服。比如说,肠内有与大脑几乎相同数量的神经细胞,据此推断内心感受也许是被记忆在肠内神经细胞里,心灵活动伴随有各种内脏活动,据此推断心灵活动由内脏活动形成,我认为都太武断。
在把心灵与能量联系起来之后,作者又进而把生命与宇宙联系了起来,给他的哲学画完了形而上学的圆圈。人身体里的能量与宇宙中的能量原是相通的,宇宙中的能量是创造生命的原动力,这个原动力被词不达意地称作上帝、真主、佛等等。它在人的理解之外,不与大脑对话只与生命对话所谓终极关怀就是对作为生命之根的这个力量的翔要与之沟通,从而觉得我们有来头。一个人惟有在最深处想明白,才能获得最大的踏实感。现代人的毛病是与之隔绝,因而生命问题处于无根状态,在世俗中随波逐流,缺乏根本的踏实感。
再细致探究,宇宙中的能量不断聚合和耗散,有其阴阳转换的节奏,人的生命能量也须遵循这个节奏。在这一点上,作者对东西方文化作了一系列比较,大意是西方文化侧重能量的向外耗散,是功利文化,使人紧张。东方文化侧重能量的向内聚合,是超越文化,使人放松。现在的世界被西方文化主导,应该用东方文化来补救。我本人一向不赞同这类对东西方文化的笼统褒贬,在我看来,如果用作者也强调的终极翔衡量,反倒是中国文化有更鲜明的功利品格。西方文化有更强烈的超越精神。我赞赏他打的这个比方:东方文化与西方文化,一个是女孩,一个是男孩,分别是人类文化的女儿和儿子,没有好坏之分。请允许我加以引申:虽然没有好坏之分,但两性各有短长。作为女孩,中国文化的功利性是女性式的,关心人事,超越性也是女性式的,回避竞争;西方文化的功利性是男性式的,喜好竞争,超越也是男性式的,追问终极。
龙君写了一本有趣的书,有趣就有趣在真理似乎与谬论并存,既促使我们思考,也引起我们质疑。他以一位思想者的认真关注对于现代人来说至关重要的心灵问题,又以一位业余研究者的热情和自信建立起了一个体系,试图系统地解决这个问题。按照我的理解,他的中心论点是:大脑管信息,内脏管能量,大脑与内脏的对话产生了心灵,生命能量与宇宙能量的沟通启示了心灵的终极来源。我欣赏这个体系的逻辑的美,但不妨提醒他,似乎自圆其说的理论也许会因一个关键环节的失误而崩塌。当然,崩塌也没有什么大不了,那些引发理论建构冲动的真知灼见不会一同毁灭,仍将在废墟中闪烁光芒。我这是从最坏处说,没准他的体系足够坚固,能够在思想的国土上长存。
2005年11月24日
作者的话:让心灵回归生命
长生不老是不可能的。一个人活两辈子有无可能?也许能,这得拿活人做实验。找别人不方便,就让我来做吧。
两种截然不同的活法在一个人身上时,确实有活两辈子的滋味。我就是这样活的。
滋味很重要。天还是那个天,人还是那个人,滋味不同了,人心就不同了。人活的就是心中的那个滋味。
标准的一生八十多年。在四十岁之前,我的心是朝外长的,心在企业中,把企业经营的也算红火。在我四十岁那年,突然调头180度,回头关注自己的心灵。大隐隐于市,小隐隐于野,我无处可隐,只好隐于自己的心灵。
结果呢?我感觉自己像是亲自生了一个儿子。难产的滋味我尝到了,这儿子我生了五年。这本书终于出来了,它是我精神的儿子。
随着我精神儿子的诞生,我的心灵终于回来了。人的心灵有两种长法:一种长在外边,一种长在里边。长在外边的心随物动。物有多大,心有多大。物有多远,心有多远。物有多坏,心有多糟。心灵长在里边就很泰然,不管外物如何风云变幻,我心自清亮透彻。
以前我的心随着企业的船上下颠簸。现在好了,心灵回归生命,生命回归自然,心灵找到家了。
有家的感觉真好,可以常回家看看。只有生命的追求是不够的,还得追求生命。只看企业效益多少也不够,还得看生命能量的高低。
现在是科技时代,人们用科技摆布世界的能力越来越强,摆布内心的能力却越来越弱。科技无孔不入惟独进入不了心灵。现代哲学家尼采说:上帝死了。后现代哲学家福柯说:人也死了。现在是不是可以说:心灵死了?是死于紧张压力,是死于心理疾病,还是死于无家可归?现在物质富足,心灵并不富足;肚子饱满,心灵并不饱满。
十分的财富只能给一个干瘪的心灵带来五分的幸福,五分的财富能给一个饱满的心灵带来十分的幸福。这事关系到生命效益,值得回过头来关注一下心灵。技术时代外面的世界太精彩,我们的眼睛大多向外看,心灵备受冷落。再说心灵一直是个黑箱,过去是,现在还是,想看也看不透。我们一直想打开它,可一打开心灵就飞走了。就像解剖,切得越零碎越找不到生命。
只好进去看看,以前人们大多是从正门进去的,从感官这些正门进入大脑,并止步于大脑。我们走后门,从内脏进入大脑,并回到生命。这是一条暗道,进去后能发现一条受文化环境左右的能量暗流,它是一种文化内驱力,直接决定着我们的行为、人格、幸福。这里有道可循,顺应心灵之道则昌,逆心灵之道则亡。
这是对心灵的深层探索,涉及到大脑、内脏、精神、生命、能量、文化,一个都不能少。纵横交错这么多事,属于什么学科呢?
什么学科都不是,和人一样,谁知道人是哪个学科的。没办法,这本书是没法写成学术专著了,就算散文吧。
散文有大文化散文,有小情调散文,都看上去很美。我只能冒充生命散文,美是谈不上了。有句歌词唱道:我很丑,但是我很温柔。我不丑也不温柔,只能争取:我很俗,但是我很深刻。
文化没法不多元
一群羊,行为方式都差不多,个体之间即使有点差别也不大。一群狗、一群狼、一群象、一群猴……也是如此,一群人,个体的行为差别就太大了。哪怕是一个娘生的都不一样。长相分不出来的双胞胎,一举手、一投足、一说话差别就出来了。为什么?
人有人的活法,人造世界太花哨,活在人造世界上就有了选择和形成多种活法的可能。自打有了书籍,人选择活法的视野就开阔了。有了电影和电视,选择变得生动。有了互联网,选择变得几乎无限。在中国可能选择美国的活法,在欧洲可以选择亚洲的活法。
人必须活着,又只能活在人造世界上,人的生命不得不被文化(说的好听点,不得不被融化在人类文明中),况且人又愿意被文化。被文化之后,快乐更多。文化是有生命的,没生命的应叫文明。比如古埃及的木乃伊,那是古埃及文明。生命是一种变化着的存在,白天想上班,晚上想看戏,冬天想读书,夏天想旅游;年轻想浪漫,年长想清静。一个生命一开一合、一张一弛、一阴一阳,只有一种活法是不够的。
人造世界丰富多彩,生命又变化多端,人的行为活法当然会多种多样。文化没法不多元。看着有点乱,人是喜欢扎堆在一起活着的动物(学者们管这叫社会性动物)。各种活法的人活在一起,是不是会搅成一锅粥?没成一锅粥,活得都挺好的,还算和谐。看来文化里面有自动调节的奥秘。和谐里边都有奥秘。
中国古代有大智慧的人,从来不把奥秘放在眼里,他们用两个字来解奥秘的疙瘩,一般都很灵验;这两个字就是:阴阳。西方哲学叫:对立统一。和谐还真是对立统一。没有对立面,没有相反的一面,哪来的和谐。难道在丰富多彩、和谐生动的文化中也有阴阳两类?还真是这样,但不是叫阴文化与阳文化,而是叫东方文化与西文化。确实人类文化可以分这么两大类,描述比较东西方两大文化的书出得太多了,我们不再凑热闹接着描述比较,而是要问:为什么会有两大文化?
这就要从源头说起,从生命自身的生理源头,从产生人类的自然源头,从文化产生的历史源头说起。然后,结论就出来了,必然会产生两大类相反的文化。只能是两大类,不是三大类,也不是四大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