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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书阐述了五四精神实质、李大钊哲学思想精髓与历史地位、五四精神的发展轨迹、中华民族精神的综合创新与现代复兴、北大精神五四奠基。
自 序 重新开掘五四精神与民族精神的源头活水
——六个新问题、新观点……………………………………………001
第一篇五四精神实质:激进主义,还是综合创新
第一章“打倒孔家店”是五四口号、五四精神吗……………………………003
第一节“打倒孔家店”是五四口号、激进主义是五四主潮吗……………003
第二节“打倒孔家店”并非五四运动口号………………………………008
第三节“全盘否定孔子与中国传统文化”只是五四运动支流…………010
第二章五四时代陈独秀、胡适的矛盾文化观………………………………015
第一节五四时代陈独秀、胡适文化观的二重性、矛盾性………………015
第二节五四时期陈独秀:是孔与非孔的二重性…………………………017
第三节五四时期青年胡适:两种文化观的思想矛盾萌芽………………020
第三章五四新文化主潮:蔡元培、李大钊、鲁迅的综合创新论……………031
第一节 五四新文化精神的典型代表人物——蔡元培、李大钊、鲁迅的
综合创新文化观萌芽……………………………………………031
第二节蔡元培思想真谛:以兼容并包为手段,求综合创新之目标……035
第三节李大钊的马克思主义综合创新论………………………………341
第四节 鲁迅全盘否定的是封建礼教,而不是孔子与中国传统文化………050
第五节 梁漱溟、学衡派的传统复归论不足以掩盖
综合创新的五四主潮……………………………………………057
第二篇五四时代马克思主义融入中华民族精神的最初探索
——李大钊哲学思想精髓与历史地位新论
第一章李大钊哲学思想实质问题…………………………………………063
第一节国内外学术界的三种流行观点…………………………………063
第二节本书新观点:李大钊哲学思想精髓是综合创造论………………064
第二章李大钊的马克思主义观……………………………………………066
第一节一般与个别相统一的辩证法、共殊观萌芽………………………066
第二节理论与实践相统一的实践论思想萌芽…………………………069
第三节马克思主义一般原理与中国具体实践相统一原则的思想
萌芽………………………………………………………………072
第三章李大钊的国情观……………………………………………………074
第一节 中国“纯确国情”是考虑一切问题的出发点……………………074
第二节我们既要具体分析外国国情特殊性,更要具体分析中国国情
特殊性……………………………………………………………076
第三节 中国社会基本矛盾的最大特殊性,就在于不是一般的无产阶级
与资产阶级矛盾,而是中国广大民众与帝国主义、封建军阀双重
压迫的突出矛盾…………………………………………………076
第四节从经济基础层面看中国最大国情,“中国是一个农国”…………078
第五节从人口结构上看中国国情特征,农民占百分之七八十…………079
第六节从中国革命的性质动力来看,农民问题、土地问题乃是中国
民主革命的基本问题……………………………………………080
第四章李大钊的中国革命道路观…………………………………………082
第一节统一战线的最初探索……………………………………………082
第二节武装斗争的最初探索……………………………………………086
第三节党的建设的最初探索……………………………………………091
第五章李大钊哲学思想独特贡献与历史地位……………………………099
第一节李大钊哲学思想核心实质,不是照搬俄国民粹派、日本河上肇,
而是马克思主义哲学中国化的独特创造………………………099
第二节李大钊不仅是马克思主义哲学在中国的最早传播者
而且是马克思主义哲学中国化的最早探索者…………………100
第三节在“马克思主义观——国情观——中国革命道路观——文化观”
四大层面,李大钊都有马克思主义哲学中国化的最初探索……101
第四节毛泽东思想、邓小平理论是马克思主义中国化两次飞跃,
五四以来李大钊的最初探索则是其重要铺垫…………………102
第五节 毛泽东思想、邓小平理论不仅有马列主义作为国际理论来源,
而且有李大钊哲学思想作为本民族的理论来源………………103
第六节从李大钊到毛泽东思想、邓小平理论,乃至科学发展观、和谐
社会论,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是一以贯之的思想红线……………105
第三篇五四精神的发展轨迹——20世纪的三次文化大讨论
第一章30年代文化讨论主潮:不是现代新儒学。而是综合创新论………109
第一节从五四后期到30年代:全盘西化论与现代新儒学……………110
第二节新民主主义论和古今中外法——毛泽东思想中的
综合创新文化观…………………………………………………117
第三节鲁迅:“古今中外,综合创新”的文化旗手………………………134
第四节徐悲鸿:综合创新论在绘画艺术界的杰出代表…………………138
第五节张岱年:从哲学高度创立综合创新论的最初尝试………………153
第二章80年代文化热:主潮不是全盘西化论,而是综合创新论…………159
第一节 80年代文化热的历史背景——改革开放的大转变和中国
文化的现代化……………………………………………………160
第二节全盘西化论虽流行一时却终非主流……………………………162
第三节现代新儒家的思想潜流…………………………………………167
第四节邓小平理论中的综合创新文化观………………………………172
第五节张岱年力倡综合创新论、民族精神论……………………………182
第三章90年代文化复兴潮:主潮不是现代新儒学,而是综合创新论……199
第一节90年代文化复兴潮的多重背景…………………………………199
第二节现代新儒学东山再起的历史契机………………………………204
第三节90年代现代新儒学的七个新特点………………………………209
第四节 中国文化复兴的宏伟蓝图………………………………………222
第五节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文化建设纲领………………………………232
第六节 以张岱年为代表的综合创新文化观的新发展…………………234
第四篇 改革开放30年:中华民族精神的综合创新与现代复兴
第一章 中国文化在改革开放中的九大综合创新…………………………241
第一节 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是中华智慧、中华文化、中华精神
的伟大创造………………………………………………………243
第二节解放思想、实事求是的思想路线与民族精神……………………245
第三节独立自主、全面开放的崭新时代精神……………………………247
第四节爱国主义与文化复兴的时代洪流………………………………249
第五节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体制创新与理论创新……………………250
第六节民主政治、法治国家、以人为本的新理念………………………252
第七节社会主义精神文明的新创造……………………………………253
第八节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的新格局……………………………………254
第九节科教兴国的可持续发展新战略…………………………………255
第二章三大问题的理论反思………………………………………………258
第一节一手软、一手硬的现象……………………………………………258
第二节 自由主义全盘西化论与保守主义儒学复归论…………………262
第三节官僚腐败败坏了党风和社会风气………………………………268
第四节大得大失的综合考察——文化现状的基本估计………………270
第三章 中华文明综合创新、现代复兴的十大目标…………………………272
第一节创造富强、民主、文明的现代化新中国…………………………272
第二节创造两个文明一体化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新型文明…………273
第三节创造一体两翼式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新型体制……274
第四节开创“体制改革——经济起飞——国家统一——文化复兴”
四位一体的现代化主潮…………………………………………275
第五节开创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现代化的新道路和新模式……………276
第六节创造现代革新的中华民族精神…………………………………277
第七节 创造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新型价值观念和价值体系……………277
第八节创造富有时代精神与东方神韵的新哲学、新智慧………………278
第九节创造大器晚成、现代复兴的中华文明新形态……………………279
第十节创造现代新型主体性与世界文明新形态………………………280
第四章 中华文明的现代复兴………………………………………………282
第一节 中华文明历史命运的三部曲……………………………………282
第二节 中华文明的古代辉煌……………………………………………284
第三节 中华文明的近代滞后……………………………………………302
第四节 中华文明的现代复兴……………………………………………31l
第五篇 德先生(民主)、赛先生(科学)和妈女士(市场经济)、
穆小姐(道德)——从五四精神看中国现代化的四大支柱
第一章德先生、赛先生和妈女士——从五四历史经验看民主政治、科学
文化与市场经济关系………………………………………………323
第一节 德先生、赛先生和妈女士是不可分割的“一家子”………………323
第二节妈女士、德先生、赛先生:本质与联系……………………………324
第三节五四以来的历史经验与新鲜问题………………………………326
第二章 新型价值观与伦理精神——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精神支柱……327
第一节邓小平南方谈话提出的“三个有利于”价值观…………………327
第二节“三个有利于”的精神实质——义利统一的新型价值观………329
第三节 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伦理精神——义利统一的新型
价值观……………………………………………………………332
第三章德先生、赛先生和妈女士、穆小姐——中国现代化不可缺少的
四大支点……………………………………………………………335
第一节 中国现代化的十层含义——科学发展观的新解读……………335
第二节 中国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创新之道的特殊性………………342
第三节现代化经济起飞与新型民主政治………………………………344
第四节现代化经济起飞与现代新型文明………………………………345
第五节现代化经济起飞与新型价值观、民族精神………………………347
第五节 四大支点的合力才能使中华腾飞梦想成真……………………349
第六篇 北大精神五四奠基:三大源头的综合创新
——中华民族精神的一面镜子
第一章北大源头应上溯到西汉太学、辽南京太学——探索轨迹九部曲
………………………………………………………………………353
第一节1918年、1925年,蔡元培校长:中国古代太学国学是近代
新北大的“高曾祖”………………………………………………354
第二节1925年,蒋梦麟代校长:本校由国子监改为京师大学堂………355
第三节1948年,胡适校长:北大是历代太学的正式继承者……………356
第四节1964年前后,陆平校长:继承太学、学习苏联、参照英美
是北大办学方针…………………………………………………357
第五节1964年、1982年,冯友兰:北大校史应从汉朝太学算起………359
第六节1987年,任继愈:北大校史应上溯到西汉太学建立之始………360
第七节20世纪八九十年代,季羡林:北大历史应从国子监算起,
并上溯到汉代太学………………………………………………361
第八节1986年、1988年、1997年,萧超然:北大直接源头是晋代国子学,
可上溯到太学……………………………………………………362
第九节1998年,王东:北京大学是世界最古老的国立综合大学………366
第二章五四时代奠基的引进西学、近代革新的北大传统——蔡元培首倡
的新型科学人文主义教育十大新理念……………………………369
第一节兼创结合(兼容并包与综合创新结合)…………………………369
第二节东西结合…………………………………………………………372
第三节文理结合…………………………………………………………373
第四节教研结合…………………………………………………………376
第五节“学…‘术”结合……………………………………………………379
第六节专通结合…………………………………………………………38l
第七节情理结合…………………………………………………………383
第八节文道结合…………………………………………………………384
第九节大学教育与民主政治结合………………………………………385
第十节大学教育创新与弘扬民族精神结合……………………………387
第三章马克思主义传统最深的新型大学——李大钊开创的北大传统
及其世界历史地位新探……………………………………………390
第一节源头特别早………………………………………………………391
第二节学理系统性特别强………………………………………………393
第三节实践性特别强……………………………………………………397
第四节独立创新性特别强………………………………………………401
第五节持续性特别强……………………………………………………402
第六节影响力特别强……………………………………………………404
第四章三大源头的综合创新——北大走向科学发展、创新发展的新道路
………………………………………………………………………410
第一节为北大寻根:三大源头、三种传统的综合创新…………………410
第二节北大科学发展的双重根系与双重目标…………………………411
第三节为北大寻根探源的世界历史意义何在…………………………412
重新开掘五四精神与民族精神的源头活水
——六个新问题、新观点
在爆竹声中、辞旧迎新,送走2008年、迎来2009年之际,我萌生了一个强
烈想法:
把我多年以来,尤其是近15年间,从不同视角研究五四精神、北大传统、民
族精神的文字汇集起来,修改补充,以《五四精神新论——思想精髓、发展轨迹、
现代价值》为题,加以出版,以便在纪念五四运动90周年的时候,起到一种抛砖
引玉的作用——这或许是我作为一名北大学者义不容辞的社会责任吧。
刚刚过去的2008年是不平凡的一年,因为这一年在中国发生了震撼世界
的两件大事:一是5月发生了举世震惊的四川汶川大地震,而四川人民、中国人
民表现出的奋勇抗争精神更足以惊天地、泣鬼神;二是8月举办了高水平、有特
色的北京奥运,成为中华文明重新融入世界文明主潮的历史性标志。
历史必将证明,2009年也注定是不平凡的一年,我们同样面临着国内外的
两件大事,两大考验:一是当代国际金融危机的第三次冲击波在实体经济层面
引起世界范围内普遍衰退,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怎样保住经济起飞大
势,并且寻求“中国模式”创新之道,可谓任重道远;二是5月我们将迎来五四运
动90周年,10月将迎来中华人民共和国建国60周年,怎样从中国历史、世界历
史的理论思维高度,总结历史经验,促进“中国模式”创新,必将引起国人世人的
普遍关注。
在这样的历史背景下,以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尤其是科学发展观
为指南,重新思索五四精神及其当代价值这个焦点问题,毫无疑义地具有特殊
意义。
我们的国歌唱得好:“把我们的血肉,筑成我们新的长城;中华民族到了最
危险的时候,每个人被迫着发出最后的吼声……我们万众一心,冒着敌人的炮
火,前进……”在这里,只要把“最危险的时候”换成“最关键的时候”,那么运用
到今天来说,就再贴切不过了。而我作为一名北大学者,能够拿得出来的,作为
铺路石子的,只能是近15年间,我对五四精神、民族精神的一些新的思考。
为了便于大家提纲挈领地把握全书主要内容,给以批评指教,我在这里先
把全书内容加以浓缩,提炼出“一大主题,六个问题”,摆明我的一些新的学术观
点,或者不揣冒昧地叫做“六点理论创新”。
“一大主题”,就是如何深入理解“五四精神”,它像一条红线贯穿全书始终,
集中映现的是中华民族精神的现代奠基。
这个提法,包含着对“五四运动”历史过程与丰富内涵的新理解、新解读。
什么是“五四运动”?长期以来的流行见解,往往仅仅把它看成一场政治运
动,反帝反封建的爱国民主运动,从1919年5月4日北京大学等高校发起的青
年运动,发展到1919年6月3日以后,包括上海工人、市民在内的全民救亡运
动。这的确是“五四运动”发展到高潮阶段的核心内容。然而这样一场声势浩
大的群众运动,怎么会突兀而至,从天而降呢?
或许应当明确提出,区分“五四运动”的广义概念与狭义概念。
如果全面地、历史地考察“五四运动”的酝酿发起过程,就必须注意到在此
之前,还有两个酝酿、准备阶段,也应当包含到“五四运动”广义概念的丰富内涵
之中:
一是从1915年9月,陈独秀在上海创办《新青年》杂志(原名为《青年杂
志》)开始的思想解放运动,倡导民主与科学,反对封建专制、封建礼教。
二是从1917年1月开始,蔡元培出任北京大学校长,借鉴洪堡在柏林大学
倡导的新人文主义,首倡与推进北大的教育革新、教育创新。
蔡元培担任北大校长伊始,立即聘任陈独秀担任北大文科学长,并支持他
“把杂志带到(北大)学校里来办好了”。从此陈独秀主办的《新青年》倡导的思
想解放运动与蔡元培倡导的北大教育革新运动,就有机地结合在一起,为五四
爱国救亡运动奠定了重要的思想基础与人才基础。
因而广义地说“五四运动”,实际上是三个阶段、三个方面、三大运动融为一
样,三位一体,三足鼎立。
第一,首先是爱国救亡、反帝反封的政治运动(狭义的五四运动,专指这一
层面);
第二,更深层的则是倡导民主、科学,思想解放运动,也叫新文化运动;
第三,同样深层的重要的,还有蔡元培倡导的北京大学开始的教育创新运动。
上面我们是用“三分法”来讲“五四运动”的历史过程与丰富内涵,或许我们
也可以用“二分法”把握“五四运动”内涵的两大层面:
第一层是政治层面,五四运动是一场反帝反封、民主爱国的救亡运动;
第二层是文化层面,五四运动是一场新文化运动,其中又包括相辅相成的
两大要素,一是陈独秀主办《新青年》倡导的思想解放运动,二是蔡元培首倡的
北京大学教育创新运动。
毫无疑问,反帝反封、救亡图存的爱国主义,是五四运动、五四精神在政治
层面上的核心内容,强调这一点,至今仍有不可磨灭的重大现实意义。只不过
由于头一个层面前人说得较多,因而本书把思考重心移向后两个层面,尤其是
蔡元培、李大钊等人倡导的北大教育创新这个层面,重点探讨“五四精神”的深
层历史文化底蕴。
(一)“打倒孔家店”是五四口号吗?简单否定中华民族文化传统的激进主
义是五四主流、五四精神吗?“打倒孔家店”不是五四运动口号,根本否定中华
民族文化的激进主义、虚无主义不是五四运动主流,更不是五四精神实质——
这是本书提出的第一个新问题、新观点。
长期以来“打倒孔家店”一直被当做五四口号,甚至五四新文化运动主要口
号。不仅一般学者、一般读者这样说,甚至包括许多权威学者,许多国家级权威
报刊媒体,也都使用这种提法。而海外的一些学者,多半也借此把断然否定中
华民族传统文化的激进主义,判定为五四思想主流、精神实质。如美国威斯康
辛大学历史系教授周策纵的专著《五四运动:现代中国的思想革命》(1960年哈
佛大学出版社英文版,1996年中文版);林毓生所著的《中国意识的危机——“五
四”时期激烈的反传统主义》(1979年英文版,1986年中文版)等。
从五四新文化运动的各种代表人物来看,无论是最主要的五位代表人
物——蔡元培、陈独秀、胡适、李大钊、鲁迅,还是略逊一筹的一般代表人物——
刘半农、周作人、易白沙、吴虞等人,甚至包括思想最激进、最极端的钱玄同,任
何一位五四运动代表人物都没有提出过“打倒孔家店”的口号。
在五四新文化运动的五位主要代表人物中,只有胡适一人,在五四之后的
1921年6月16日所作的《<吴虞文录)序》中,在幽默诙谐地介绍吴虞其人时,有
“打孔家店”这个提法:“我给各位中国少年介绍这位‘四川省只手打孔家店’的
老英雄——吴又陵先生!”①
在1924年5月2日《晨报》副刊上,吴虞本人已经澄清了事实,否定了这个
说法,认为这不过是胡适因研读《水浒》而引发的一句“戏言”而已,不能代表自
己思想与五四精神。
然而“只手打孔家店”这个提法,经过20世纪三四十年代陈伯达等人加工
改造,变成了“打倒孔家店”的提法,并开始被曲解夸大为五四新文化运动的纲
领性口号。
(二)五四时代李大钊哲学思想的真谛是什么?既不是简单移植俄国民粹
派、日本河上肇,也不限于一般地传播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而是包含着综合创
新的独特创造,应当说是马克思主义中国化,并开始融入中华民族精神的最初
尝试、最初起点,是后来两次飞跃的重要铺垫、坚实基础——这是本书提出的第
二个新问题、新观点。
在这个问题上,国内外学术界有三种比较流行的理论观点:
(1)持第一种流行观点的人,是美国学者莫里斯?迈斯纳。他从20世纪60
年代到80年代,先后发表了《李大钊与中国马克思主义的来源》等著作,认为李
大钊《青年与农村》等文中的许多理论观点与俄国民粹派的理论观点是一致的,
甚至就来源于俄国民粹派。
(2)持第二种流行观点的人,是一些日本学者,如后藤延子。她比较研究了
李大钊《我的马克思主义观》一文与河上肇等人的有关论著,认为李大钊的马克
思主义观,多半只是简单模仿复制了河上肇等日本学者的理论观点,并没有多
少独特思想、独特贡献。
(3)在国内学术界,大家公认李大钊是马克思主义及其哲学在中国的最早
传播者,但很少论及他有什么独特的哲学创新。
本书就此提出了新的学术观点:
李大钊哲学思想实质,既非照搬俄国民粹派、日本河上肇,也不仅限于传播
马列主义一般原理,而是马克思主义哲学中国化的独特创新;
李大钊不仅是马克思主义哲学在中国的最早传播者,而且是马克思主义哲
学中国化的最早探索者;
李大钊在“马克思主义观——国情观——中国民主革命观——文化观,,四
个层面上,都提出了一些马克思主义哲学中国化的闪光思想与理论萌芽,堪称
是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最初发端与最初探索。
这是把马克思主义融入中华民族精神的最初尝试。
(三)五四精神,尤其是五四文化精神的发展轨迹是什么?五四时期形成的
一大主题——中国文化现代化,三大思潮——自由主义全盘西化论、保守主义
传统复归论、马克思主义综合创新论,在20世纪30年代、80年代、90年代三次
文化大讨论中,似乎形成了三足鼎立、三分天下的格局,实质上只有马克思主义
中国化的综合创新论,才代表了中国文化现代化的真正主潮——这是本书提出
的第三个新问题、新观点。
20世纪30年代的文化大讨论,自由主义全盘西化论的主要代表,先后是胡
适和陈序经;保守主义传统复归论的主要代表,先是主张中国文化本位论的陶
希圣等十教授,而后是带有折中色彩的现代新儒家的六家——梁漱溟、张君劢、
熊十力、冯友兰、贺麟、钱穆;而真正的思想主潮,则是代表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
综合创新论四大家:
毛泽东思想中的综合创新文化观:新民主主义论和古今中外法;
鲁迅:“古今中外,综合创新”的文化旗手;
徐悲鸿:综合创新论在绘画艺术界的杰出代表;
张岱年:从哲学高度创立综合创新论的最初尝试。
20世纪80年代,改革开放初期,又出现了号称“文化热”,以方励之、《河殇》
簪为代表的自由主义全盘西化论,虽流行一时,却终非主流;海外新儒家虽开始
在中国大陆登陆,却还只是一般思想潜流;真正代表思想文化主潮的,首推邓小
平理论中的综合创新文化观,学术层面则有北大哲学系张岱年力倡的马克思主
义中国化的综合创新论、民族精神论。
20世纪90年代,在向社会主义市场经济转轨的关键期,又出现了新一轮的
文化大讨论:自由主义全盘西化论变成一股潜流,依然存在;而新一代的现代新
儒家,大陆新儒家则东山再起,以“儒家资本主义论”、”告别革命论”作为思想旗
帜,标榜一时;而真正的思想主流,则是中国共产党倡导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化
建设纲领,在学术层面张岱年先生首倡的综合仓Ij新文化观又有新的发展。
在21世纪起点上,新一轮文化大讨论正处于方兴未艾之时,人类普世价值
与中国特色价值体系、价值体系与核心理念的关系问题,看来正成为两大焦点
问题.
(四)如何看待改革开放30年中国文化与民族精神发展现状?我们不赞成
只讲光明面的“爬坡论”,也不赞成只讲阴暗面的“滑坡论”,主张一分为二、具体
分析的“大得大失论”:首先要充分肯定中国文化在改革开放中九大综合创新,
同时也看到文化教育有所失误的三大问题,而最终要看到中华文明现代复兴、
综合创新的巨大远景——这是本书提出的第四个新问题、新观点。
今天,我们需要从中国历史、世界历史高度,重新审视中国文化现代化的发
展轨迹,从1919年五四运动高潮期到2009年,正好是90年,可以看成走着
“之”字形道路,螺旋上升、曲折发展的“三个30年”。
“第一个30年”,从1919年五四运动到1949年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建立,经
历了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第一次飞跃,新民主主义革命胜利为中国文化现代化
的综合创新,提供了重要的历史前提,只不过在那个时代战争与革命还是时代
主题,文化复兴只能是百废待举;
“第二个30年”,从1949年到1978年,中华人民共和国创立的头30年,这
是中国文化曲折发展的30年:一方面有中国文化创新潮头、发展潮头、复兴潮
头,另一方面1957年以后出现“左”的思想抬头,乃至后来酿成“文化大革命”十
年动乱,否定民族传统、人类文明的虚无主义曾一度泛滥一时;
“第三个30年”,是从1978年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到今天,这是中华人民
共和国创立后的“第二个30年”,也是自五四运动以来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第
三个30年”,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创新与体制创新,标志着马克思主义中国
化的第二次飞跃,2008年北京奥运更标志着这是中华文明走出近代低谷,重新
融入世界文明主潮。
五四运动以来的90年,是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90年,这“三个30年”的伟
大历史成就,决不能简单否定!
同时我们也要清醒地看到,文化建设方面还存在一些亟待解决的迫切问
题。如果说改革开放以前的30年,主要问题是有时在某些方面照搬苏联的老
教条的话,改革开放30年,在思维方式、文化建设上的主要问题是有时在某些
方面照搬西方的洋教条,其他问题往往由此产生。
(五)从五四以来的历史经验看,德先生(民主)、赛先生(科学)和妈女士(市
场经济)、穆小姐(道德)是什么关系?反思五四运动90年来的历史经验,对于
中国现代化道路、总体建构,尤其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体制创新,有
什么重要启迪?中国与世界的历史经验都表明,德先生(民主政治)、赛先生(科
学)和妈女士(市场经济)、穆小姐(道德)是一家子,四者之间具有不可割裂的相
关性、整体性、耦合性,要来一块来,要走一块走。改革开放以前的30年,我们
的主要问题是虽然也讲德先生、赛先生,却缺少妈女士,结果未能达到现代化整
体建构;而改革开放30年,尤其是1992年以来这近17年来,我们开始高度重
视妈女士——市场经济了,却有时在不同程度上对赛先生——科学文化、穆小
姐——伦理道德、价值观念,重视有所不足,依然会产生不少新的问题;只有这
四大支柱的整体建构,才能支撑起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体制创新大
厦——这是本书提出的第五个新问题、新观点。
在1993年北大“五四”学术的讨论会上,我曾初次提出这个问题,并由《光
明日报》(1993年5月13日)作了简要报道。1994年,在纪念五四运动75周年
时,我发表了《再论“德先生”、“赛先生”和“妈女士”》一文。今天在纪念五四运
动90周年之际,我又提出了一些新的问题。其中尤为重要的,是中国特色社会
主义市场经济的伦理精神问题,义利统一的价值观念在整个价值体系中的核心
作用问题,根本超越主宰西方近代的单纯功利主义价值观念的问题……
当代国际金融危机,不仅是市场失灵、政府失灵,而且是西方资本主义制度
的失灵,新自由主义的理论失灵,西方近代个人本位、自我中心的单主体性观
念,唯利是图的单纯功利主义价值观念的失灵,西方自由主义市场经济模式的
失灵。
在这样的世界历史背景下,如何认真反思五四以来正反两方面的历史经
验,大力推进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体制创新,中国经验、中国道路、中
国模式的创新,显然更增添了无可限量的重大现实意义与深远历史意义。
(六)五四时代奠基的现代北大精神,究竟有什么特色?这是一个仁者见
仁,智者见智的争论问题,这里阐发了北京大学的三大源头论、三种传统论,特
别强调三大源头、三种传统的综合创新论,反对仅仅局限于单纯模仿移植西方
近代大学模式——这是本书提出的第六个新问题、新观点。
北大源头在哪里?通常是把1898年光绪皇帝颁布《定国是诏》、把举办京
师大学堂作为百日维新的第一项新政措施,作为北京大学的前身或源头。
实际上,今天看来,这应当说只是北京大学引进西学、近代革新的源头。
而北京大学,作为北京地区的主要国立综合大学,其源头应上溯到公元947
年辽南京太学,这是我的看法。而像冯友兰先生、季羡林先生所说的那样,这种
大学传统的最初源头,甚至可追根溯源到汉武帝时代的公元前124年。
在五四新文化运动中,李大钊在《新青年》上发表长篇论文《我的马克思主
义观》,从1920年10月开始又正式开设《唯物史观教程》,开创了北京大学的马
克思主义传统。这里提出的一个新问题是:这一教育创新在世界教育史上有何
意义呢?
我在本书中作了一番考证,最早在大学中开设马克思主义课程的,除北大
之外,在世界上还有3所大学:
意大利罗马大学,拉布里奥拉在1890年一1902年间开设唯物历史观课程;
俄国红色教授学院,布哈林在1921年开设历史唯物主义理论课程;
日本东京大学,河上肇从1924年开始开设唯物史观课程。
然而上述三家,在不同时期、不同程度上,马克思主义传统都先后发生比较
严重的中断现象。唯有中国的北京大学,马克思主义传统像一条红线那样,在
90年间,连绵不绝,从未中断。再加上各个方面比较研究,应当说,北京大学是
世界历史上马克思主义教育创新传统最深的现代新型大学。
由此看来,北京大学的发展目标、发展战略,不应当仅仅局限于引进西学,
照搬西方近代大学模式,而应当是三大源头,综合创新,科学发展,创新发展。
北京大学呼唤着21世纪的蔡元培、李大钊,呼唤着五四精神的源头活水,
呼唤着富于综合创新时代精神与民族精神的科学发展、教育创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