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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民摄影师的西行漫记

王搏的手机几乎从不打电话,也不接听电话。网上他公布的手机号码旁也会加个括号注明:只...[详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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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民摄影师的西行漫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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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搏的手机几乎从不打电话,也不接听电话。网上他公布的手机号码旁也会加个括号注明:只用来收发短信。因为短信比长途通话便宜得多。

从20世纪80年代至今,他拍摄了5万多名贫困师生的生存状态,自费举办了91次影展,以“一对一”资助方式为3.3万多名师生找到了爱心资助。而今,这个以他一己之力苦苦支撑的“希望工程”仍在继续,但这个50岁的西北汉子,两鬓的头发早已斑白。
 
◆看着照片化为灰烬,他泪流满面

1986年,王搏花300元钱外加3袋麦子买了台二手国产相机,开始在家乡麦积山景区找活干。当时,照一张照片两块钱,他的收入还不错。到了十月,景区进入淡季,他就背着相机外出采风。

采风时,王搏把镜头对准了那些贫困失学的孩子,因为王搏和他们有着相同的命运。1964年,他生于甘肃天水甘泉镇农村,因为穷,上到初二就辍学了。王搏本来叫王天中,24岁那年,他把名字改成了“搏”,也是不甘于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想干出点事儿来。
王搏的父亲是医生,他也懂点医药,农闲时就采草药来贴补家用。1983年,他到位于甘陕交界的一个闭塞山村去收药材,认识了村里教学点的教师。那位教师也是村里的农民,50多岁,单身,当时已得了重病。等王搏再去时,教师已病逝,接任的“教师”是教学点最高年级——四年级的一个女生。王搏留了下来,这一留就是半年,没工资,村里负责他吃喝。“冬天上课时,学生们围坐在石头上,中间是个火坑,前面是一块小黑板。”这段经历让王搏更了解了大山里的穷孩子和代课老师,也让他拍的失学儿童有了更真切的意义。
 
1992年,王搏为一个失学女孩拍的照片获了奖,但当他拿着奖金去找那个女孩时,她已经外出打工去了。他又拿照片找到当地相关部门,想让他们帮着解决这些孩子的失学问题,但从县城到省城跑了几趟,都没人愿意出面解决。1996年,他第17次去兰州,依然无果。他用仅剩的钱买了点酒,点燃了一直贴身带来带去的照片和资料,眼看着它们化为灰烬,王搏泪流满面。

这个事就像一个过不去的坎,王搏重新冲印了照片,决定自己想办法。1998年春天,他在麦积山湖边的树上挂上了失学儿童的照片,还有他们的情况介绍,但游客们只是好奇地看了看,一份资助协议也没签成。
 
◆从不碰善款

1998年5月,王搏在兰州一个广场办了自己的第一次摄影展。十几幅照片贴出来,很多人围着看,一个叫金信义的人成了第一个资助人,他资助了5个孩子。签协议时,王搏一直仰着头,因为一低头眼眶里的泪就会流下来。这一天,总共签了25份协议。

这年年底,在两名大学生的帮助下,王搏在中央民族大学办了一个名为“救我上学大行动”的摄影展。为了这趟北京之行,34岁的他第一次坐了火车,180元的火车票钱也是好不容易才凑齐的。摄影展的反响很好,他又被邀请到上海、广州等地巡展。2005年,在北京大学爱心社志愿者的帮助下,“王搏•爱心计划”网站也开通了。

也就是在中央民族大学那次摄影展上,王搏把资助计划的方式确定了下来:资助的方式为“一对一”,资助人和被资助人直接建立资助联系。在整个过程中,王搏不参与双方的信件和钱物代转。“我从不碰善款,如果这个钱中间谁转一下,可能就会出问题。”他说,自己只起到一个信息连接作用,即通过拍照和访问了解到一些贫困孩子和代课老师的详细信息,在影展及网站上公布。

每年,王搏都会选一些曾经去过的地方和新的地方做入户回访和调查,看看资助是否到位,再搜集些新资料。他会请当地老师列一个贫困学生清单,然后一家家找过去。这个工作量很大,也得花大量时间,但王搏觉得,只有这样才能让人感到真实可信,这是资助计划能持续做下来的关键所在。

20多年,王搏走过了西部十多个省份,这些村子的变化他也看在眼里。“普遍贫困的面貌减轻了,但具体到个别家庭,贫困的处境仍然让人心酸。国家实行‘两免一补’(即对农村义务教育阶段贫困家庭学生免杂费、免书本费、逐步补助寄宿生生活费),对有困难的大学生也提供助学贷款,所以,高中生将会成为关注的重点。”
 
◆有人开出天价,他拒绝了

从1998年至今,王搏在北京、上海、广州等多地举行了91次个人摄影展,帮3.3万多名西部贫困儿童和代课教师找到了资助者。但是没人知道,为找场地他吃了多少苦,而且他一直在借债。“平均一场的经费是5000元左右,你算算花了多少钱。”有北京的朋友请他吃饭,他总是那句话:“什么便宜吃什么。”每次吃饭,他都会把每一粒米、每一片菜叶都“打扫”得干干净净。

王搏一家四口有7亩口粮地,除了菜园自给自足外,还种些中药材,因为经常外出调查、办影展,在旅游区拍照的活早就停了,他仅有的收入就是一年从地里收入的几千元。自己的生计本身就不容易,王搏也退缩过,甚至举行过两次告别影展,但最终他还是回来了。
农忙时,他回家种田,田在山上,一小片一小片,只能靠人力。在外面,他吃得差,住得差。有一次在北京等影展日期,他在地下室一睡就是17天。外出寻访时,他经常是整天吃不上饭、喝不上水,好不容易找到一家人,能吃上一口饭,要么是冷的,要么是剩的。“人饿得眼冒金星,哪管他冷的热的,三口两口就吃下去了。”风湿、胃病、心绞痛,一股脑地找上门来……每次出门,治疗心绞痛的药丸都是必不可少的。

如果说伤病让王搏痛在身上,有些事则让他痛在心上。甘肃会宁有一个受资助的高中生,成绩非常好,但一次回访时,他的父母却告诉王搏,孩子不肯继续上学了。当晚,孩子向他道出了心声:家庭的贫困,父母患病多年,农村孩子教育资源的不公平,考上大学也不分配工作,还要为读书再花钱……他看不到希望,产生一个极端的念头,要么做个商人挣很多钱,要么自杀——上高二时他就有自杀的念头。谈到最后,孩子不愿意再接受资助了,“只想要尊严”。“其实这样的孩子还有很多,还有孩子提出不能将他的照片挂在网上。”对他们的这些做法,王搏深深地理解。

在广州,有人想出天价买王搏所有照片,他拒绝了,“孩子们的肖像权属于他们自己”。从1989年拍到现在,王搏保留了20多万张肖像底片。他希望将来把这些捐给博物馆,因为“这对国家来说,是一段历史的重要记录”。
 
(《环球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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