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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言:红高粱地里走出来的诺奖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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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的一天,管谟业看见同学买了瓶钢笔水,便说:“这么一点儿,我一口就可以喝掉。”见同学不解,管谟业二话没说,拧开盖儿,一仰脖子喝个精光。满嘴蓝牙,狰狞恐怖,加上他一傻笑,把老师都给镇住了,讥讽地说:“好啊,管谟业同学肚子里有墨水啦,是咱班的高级知识分子呢!”

1981年秋,河北保定的文学期刊《莲池》在头条位置刊发了一篇题为《春夜雨霏霏》的短篇小说。正是这篇小说让中国文坛第一次记住了一个名字——“莫言”。

2012年10月11日晚上7时(北京时间),瑞典诺贝尔奖评审委员会在斯德哥尔摩宣布,将2012年诺贝尔文学奖授予中国作家莫言。消息传来,中国文坛沸腾了,“恭喜莫言”的声音四起,“MO”也迅速成为全球各大媒体的头条热词。
当年“喝墨水”的管谟业就是今天大名鼎鼎的作家莫言。这位世界上第109位诺贝尔文学奖得主,在诺贝尔赛场上为中国队获取“首金”,群情振奋。

莫言早年想当作家原因再简单不过,就是听说作家一天三顿都能吃饺子。骨子里,缘于小时候读书对文学产生了强烈的兴趣,拿起笔的时候感觉到有很多的话要说。“我觉得文学是一种最有力量也是最自由的方式,所以我就开始写作了,当然也包含了我希望通过写作来证明我自己,通过写作来改变我个人的命运。”从辍学回家的放牛娃到享有世界声誉的大作家,莫言的文学之路并非一帆风顺……

爱吃饺子的战士第一次“打牙祭”

谢了顶的莫言,没有窄腰而只有肥臀的线条。在媒体公开莫言获诺贝尔文学奖前20分钟,瑞典文学院常务秘书彼得·恩隆德电话告知正在山东高密的家中吃晚饭的莫言,这时他才获悉自己获奖,反应是“overjoyed and scared(惊喜并惶恐)”。

这些年来,莫言可以说成了“获奖专业户”。不过,他坦陈:“我一直把文学奖当成写作的副产品,能有这个额外的收获当然好,但是决不会专门为了它而写作,作家创作的目的主要还是出作品。”

20世纪70年代中期,莫言一个邻居是山东师范大学的“右派”毕业生。莫言从他那里得知“作家的生活是非常富裕的,用现在的话来讲就是非常腐败的,每天三顿吃饺子。那时候,对于我们来讲一天三顿吃饺子简直是不可思议,因为我们当时每年只过年的时候吃一次饺子。于是,我就问他说如果我将来成了作家写出一本小说来,是不是也可以一天三顿吃饺子了?他说没问题,肯定可以!”莫言坦言,当年想当作家原因再简单不过,就是一天三顿都能吃饺子。
 
1976年8月,莫言入伍在山东黄县当警卫战士。后来,他历任班长、保密员、图书管理员、教员、干事等职。那时,莫言拿起笔开始写作,作家梦在这个年轻人的内心熊熊燃起。领导发现他很能写,有时会将一些文章贴在板报上让战士们来学习。
 
1979年,莫言被调离黄县,来到了河北保定地区满城县,争取提干成了他继续留在部队的全部希望。到了1980年,莫言提干的事情被搁浅,感到前途渺茫,在万般无奈之下又一次拿起纸笔开始写作。

当时,莫言写了很多作品,向全国报纸、杂志投稿。每次莫言都满怀信心地把厚厚的稿纸装进信封,之后开始漫长且充满希望地等待,最后等来的往往是破烂不堪的退稿信封,里面最多塞上一封编辑部铅印的退稿信。

1981年的一天,莫言收到一封来自保定《莲池》编辑部的信,信中说《莲池》杂志收到并拟留用他的短篇小说《春夜雨霏霏》,这是莫言公开发表的第一篇小说。拿到稿费后,莫言买了一瓶酒、一盘饺子、4只烧鸡,和战友一块“打了牙祭”。同年,他的女儿管笑笑出生。

“高粱”原来这样“红”了

时间晃晃荡荡走到1984年7月,解放军艺术学院成立文学系,面向全军招生。莫言知悉后很兴奋,没想到29岁“高龄”的他居然有机会重圆自己的大学梦。拿着几篇作品,他横冲直撞地跑到了军艺。军艺文学系主任徐怀中认真看了莫言的作品,虽然当时报名时间已过,还是特批莫言参加了考试。莫言也不负厚望,以文化总分第二、专业总分第一的成绩考入军艺文学系。

在距离莫言老家东北方向10多里地的孙家口村,有一座石桥。莫言小时候听村子老人讲过游击队在这里伏击日本汽车队的故事,长大后就把这段历史写进了小说。据当地村民介绍,游击队于1938年在这座桥南边组织了一次伏击战,打死了39名日本鬼子,其中有日本板垣师团中岗弥高中将,受到当时国民政府的通令嘉奖。莫言《红高粱》作品中详细描写了这次伏击战。

“《红高粱》大概就写了一个星期,一个星期草稿就出来了,然后一边抄一边改又用了一个星期,累计起来一共是两周。写完了以后我心里很不踏实,因为当时军艺有个很好的习惯,就是一旦作品出来以后同学们之间会互相交流看作品。当时我的《红高粱》也给几个比较要好的同学看了,他们的反映比较差,说《红高粱》还不如《透明的红萝卜》好。”于是,当年莫言就想,可能是走得太远了,但是后来这部小说的火爆程度出乎他的意料。

在作家中,莫言算是“触电”比较早的。1986年,莫言把《红高粱》电影版权以800元卖给了当时的摄影师张艺谋。1988年,电影《红高粱》获得西柏林国际电影节金熊奖,成为中国第一个走出国门并荣获国际A级电影节大奖的影片,引起世界对中国电影的关注。小说《红高粱》被张艺谋改编成电影后取得的巨大成功,使得莫言成为当时最炙手可热的作家。

军艺毕业后,莫言被分配到总参政治部文化部。1995年春天,莫言花83天完成了他最具争议的作品《丰乳肥臀》。洋洋50万言的小说《丰乳肥臀》因内容尖锐而引起轩然大波。在他获得“大家文学奖”10万元奖金后,各种冷嘲热讽接踵而至,批判、挖苦源源不绝。但也有人说这是一部杰作。对于争议,莫言曾说:“我觉得你可以不看我所有的作品,但如果要了解我的文学世界,你应该看看《丰乳肥臀》。”

来到这个世界,莫言睁眼见到的第一个人,不是母亲,也不是父亲,而是自己的姑姑。在莫言老家高密,姑姑在过去几十年里一直是当地家喻户晓的接生婆。经她双手来到这个世界的婴儿,既有跟莫言年纪差不多的人,也有比莫言女儿还小的年轻人。“过去,我在一些中短篇小说里曾经提到过‘姑姑’这个人物,但都是一笔带过,长篇小说《蛙》里面,我比较多地把她作为一个正面人物来写。”

《蛙》以“书信体+话剧剧本”颠覆了小说惯常的结构,通过讲述一位乡村女医生的人生经历,反映了乡土中国60年的生育史,也揭示了当代中国知识分子灵魂深处的尴尬与矛盾。莫言说,用小说的方式塑造令人难忘的典型形象是自己的最高追求。《蛙》是莫言蛰居3年后出版的长篇小说。莫言过去的语言是狂欢的,在创作《蛙》时比较节制,尽量让语言朴素,让简朴的语言来表达惊心动魄的事件。

村里“学问最大”的人

言谈话语中流露的乡音,让人一下子便能判断出他的故乡在山东。正如莫言曾戏言:“我的普通话到现在都有地瓜味。”1955年2月,莫言出生在山东高密县夏庄镇平安庄村这个偏僻的小村落里。他后来在作品中摹刻了一出出以家乡为原型的“东北乡”传奇。

莫言兄弟姐妹4个,他上有大哥、姐姐,他是最小的。父亲读过私塾,可以说是个文化人;母亲是一个不识字的农村妇女,但她目光远大。莫言记忆很深的就是在上世纪70年代初,“那个时候家庭生活很贫困,我的邻居有一套范文澜的《中国通史简编》,共4册,他家没有钱用了,问我要不要他的书,四块五毛钱给我?这在当时是一笔大钱。我回家跟我母亲商量,母亲说‘你能保证读吗?’我说:‘我保证看。’她说:‘那好,就买了。’后来我当兵的时候,这套书一直背在身边,我那点最初的历史知识都是从这套书上学到的。”

少年时代的莫言酷爱读书。当时农村没有电,家中只有一盏小煤油灯。每天晚上,他和同为书迷的二哥就一脚踏在门槛上,凑着火苗像黄豆那么小的煤油灯看书。母亲常常提醒莫言:“没油了,别看了。”但往往被嗜书如命的莫言当作耳旁风。几年之后,那个门槛竟然被弟兄两个踏凹下去一块。
 
莫言童年的时候书非常少,一个村子里几本书了如指掌。为了看书,他想尽了一切办法,提前拿着自己仅有的几本书去跟人家交换,人家不感兴趣就帮人家干活,帮人家推磨、割麦子,换来阅读人家藏书的权利。有时候整整推一天的磨才换来一本书,一天下来,莫言脸色煞青,但只要能捧着书回来,他都是满脸春风。“后来附近十几个村庄的书都看完了,你不要以为十几个村庄有多少书,没几本书,顶多也就是二三十本,我当时觉得我已经是世界上学问最大的了,把周围一个乡的书全看光了,其实也就是十来本书,几本经典著作。”后来实在没书可借了,他就看《新华字典》,读得很熟,有时候甚至把《新华字典》里的错误都可以找出来。

莫言小说中的故事,绝大部分都发生在由他虚构出来的一个“高密东北乡”的地域内。他的“高密东北乡”,如福克纳笔下的“约克纳帕塔法”一样,成为一个奇特艺术世界。获诺奖后,莫言表达了对故乡的一往情深:“我的故乡和我的文学是密切相关的。”莫言十分钟爱故乡,视故土为“精神的根据地”,将自己对故土的爱恋化为艺术元素,这是莫言创作取得巨大成功的重要因素。

“世界的莫言”破解当代中国文学被认可的纠结

多年来,中国电影界做着奥斯卡的梦,文坛里做着诺贝尔的梦。中国人的诺奖情结很重,企盼多年的诺奖终于花落中国,让国人长舒一口气。莫言荣膺该奖,算是水到渠成,也是实至名归。

中国作家莫言在世界文坛上拿了诺贝尔大奖,就像中国运动员许海峰当年拿到中国在奥运会上的第一块金牌,实现了零的突破,中国人的表情充满了释然和喜悦。有人评论说,中国的文学被世界承认了,这属于瑞典文学院给予全体中国人的一种资质认证。

获诺奖后,作为世界目光焦点的莫言成了备受聚光灯炙烤的人物。因为莫言,中国人感觉诺贝尔文学奖变得如此亲切。看过和未看过莫言作品的人,都油然而生一种激动。认识和不认识莫言的人,都开始晒签名和合影,或写上几句祝贺类的微博。

中国作家获得诺奖,其意义并不亚于拥有第一艘航母,毕竟在未来的世界格局里,一个国家的软实力比硬实力更能赢得别国尊重。外媒报道称,中国作家获此殊荣,说明西方开始承认中国的文化地位和文学成就,中国作家跻身世界文坛,彰显了中国文化的魅力和中国融入国际社会的进程在加速。外国出版界有人称,在中国文学的“森林”里,莫言无疑是一棵“大树”。
 
“坦率地讲,没有一个作家不想获奖。但评奖的问题很复杂……只管写好你的小说就是,获奖不获奖,由他去!”在莫言眼里,获奖和写作没有什么关系。“一个作家,第一不会也不应该把得奖当做自己写作的动力,第二,得奖并不会使他的小说变得好起来。已经写出来的小说不管得奖与否,是好是坏,已经无法改变。还没写出来的小说,甚至必须与得奖小说大唱反调,才会有价值。”

在回答自己作品中的什么地方打动了诺奖评委时,莫言说:“我想最主要的是我的作品中的文学素质。这是一个文学奖,授予的理由就是文学。我的作品是中国文学,也是世界文学的一部分,我的文学表现了中国人民的生活,表现了中国独特的文化和风情。同时我的小说也描写了广泛意义上的人,我想这样的作品就超越了地区、种族、族群的局限。”
“其实,获奖也只是给作家头上戴一个花冠。它很快就会枯萎的,很快就被抛到一边。很多伟大的作品,当时并不被人认可,是后世人认识到他伟大的文学力量、非凡的价值,成为经典之作。作家最终要靠作品说话。”莫言近年来的创作速度越来越慢,因为他希望每一部作品都有些新的变化。在文学的道路上,他在艰难而又幸福地跋涉着。莫言说,“重复自己比抄袭别人更可耻”,强调不抄袭别人不难做到,但要做到完完全全地不重复自己,的确是非常困难的。在创作中,他拒绝重复。

在被提问而谈及对人类精神的贡献时,莫言谦逊而幽默地说:“我对人类精神毫无贡献,我的贡献就是打破了作家的神秘感。大家看看,我这么一个熊样的人,竟然被说成‘中国著名作家’,对作家的神秘感和崇敬感,是不是顿时就会烟消云散呢?”

一直站在文学创作前沿的莫言,以他对生活的敏锐感受力,不断求新求变的文体,独特生动、寓意深远的文字,成为中国当代文坛的一个重要标志。只有一个莫言还不够,中国不能只有一个莫言。莫言获诺奖可谓空前不绝后,有理由期待未来中国会有更优秀的作家、更伟大的作品问世,有更多优秀中国作家问鼎诺贝尔文学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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