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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龙”纪实》序

来源:中国青年出版总社     作者:许嘉璐    2016年3月17日    字体:     浏览:1318

很久了,我告别了文学作品,当代的和古代的,中国的和外国的。虽然我是中国语言文学系出身,虽然我时时感觉到学习和研究传统文化——包括枯燥艰涩的训诂学和哲学——离不开文学,但是以老迈“半残”之身,既然要回应时代的急切呼唤,就只能拣客观最急需的东西狼吞虎咽地去吸吮,文学,先放到一边吧。

感谢山东籍作家殷允岭先生,是他“逼”我“闪回”文学爱好者的行列——他的新作《“雪龙”纪实》即将问世,命我为之序。我慨然而忐忑地接下了这突然而又非我所长的任务。应允之由,是因“雪龙”号、“向阳红”10号、南极、长城站,一直是我关注的神秘世界。我也曾有过聊发少年狂的想象:如果有一天,能乘坐中国人自己的航船,经历一次印度洋、南太平洋和大西洋狂涛恶浪的洗礼,在万年冰雪地上仰望纤尘不染的南半球星空,和南极海豹企鹅亲近亲近,该多惬意!尤其有一年夏天访问阿根廷和智利,进了宾馆即换上皮衣的时候,觉得南极已在咫尺,于是向着西南极目而眺,唯见茫茫大海与蓝天,原来离得还远。看来此想只成追忆了,不曾想,殷允岭先生以他的大作,把我的心带向了那个纯洁神圣的世界,一补我身不能至的遗憾。

《“雪龙”纪实》还没有开印,我看到的只是今年发表在山东文学期刊《时代文学》上的连载之章。

“雪龙”,多么好的名字!万千年来一直盘旋、升腾在东方温润的大地上,中国人图腾崇拜的神圣、亲切、尊严而活泼的中华之龙,如今飞到万里之外的冰雪世界去圆百年之梦,一显它的气度、胸怀、风采和活力了,怎能不让所有的中国人激动!从它试航那一刻起,多少人和我一样日日关注着它的动向。但是,媒体上所能搜寻的只是简短的消息,即便“雪龙”与惊涛骇浪的奋战,人与轮机故障的较量,也只寥寥数语。殷允岭先生所赐的《“雪龙”》,给我以详尽的纪实感受,真乃快哉!

甫一开卷,我就被作者所记述的,他多次巧逢的“幸遇”所吸引:他那些热情、豪放、憨厚、能干的小老乡“侄儿”们,似乎什么危险场景都经历过的摄影家郭广生,抛掉能“来”“千把万儿”生意却到南极日日操弄几十人四顿饭的小老板朱宗泉,巨野独生小伙儿邢豪,“引龙主角”吴军,以及聪敏、秀美、多才、敢于创新的科学家“慧敏女子”……都在作者质朴鲜活、轻松幽默、大江东去与小桥流水中无缝衔接、大起大落的笔锋下,一个既动又静的英豪群体栩栩如生。这是“雪龙”的灵魂,是《“雪龙”》的脊梁。一个个活泼、平凡而伟大的队员穿插于各个故事之中、故事与故事之间,让我们看到了一组“大丈夫”群雕——高大、亲切、鲜活;也让我们读到了一张比他家乡梁山泊好汉座次表更能激人自豪、钦羡的英雄谱。这些队员以责任的焦虑、疲惫、汗水和欢笑,书写着南极精神、中华民族精神、龙的精神。

始读《“雪龙”纪实》之时,我误以为作者要从头到尾写出他在“雪龙”号度过的日日夜夜、亲身经历的风风雨雨;因此也曾担心:那不就成航海日志了?虽然纪实文学不忌讳按照时序,款款道来。但这种写法难以充分施展对主人公们的记述、描绘,也不便突出欲着重墨的所在,易生枝杈,营构失衡,令读者感到沉闷乏味。但我卒读之后发现,我过虑了!允岭高!实在是高!他写“雪龙”,却超越了“雪龙”,从“雪龙”号的购置、归家,直到试航,考察船载着一心奉献、创造奇迹的年轻小伙儿们,屡闯南极、扎根南极的全过程,乃至南极这个“小联合国”里显现的人类渴望和平、友爱的奇闻趣事,古怪而让人起敬的捷克老头,视人为友、可爱至极的动物精灵们,都尽收于笔下。他引用了多篇队员们的日记、诗歌,故事中套着故事,激情中蕴含温情,读来津津有味,不忍掩卷。

闭目自忖:作为一部文学作品,是什么吸引了我?没有貌似诡谲的情节,没有故设的悬念,没有无中生有的“三角”关系,一切皆是真实、真情、真诚、真话。噢,原来抓住我的是作者及时记下、如实叙述的冰雪、风暴,危险、拼搏,血性、豪迈和从容的互助!贯穿其中的是他和南极勇士们对祖国、对队友、对家人、对人类的深情和对大自然的由衷热爱与深刻理解,是在南极那个“小世界”里,弥漫着的孔孟“和而不同”、“四海之内皆兄弟”伟大思想的实现,而他时而写意、时而工笔、时而雷霆万钧、时而柔情似水的笔法,也如游龙一样变化无穷,添我兴味。

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精神。人们各自的解读,可见仁见智。而作者的解读,未见以文造情与硬贴的论述,故事自他的笔端涓涓流淌。30年来,他写微山湖、写焦裕禄、写雷锋、写孙家栋,讴歌了蕴涵在党的干部、农夫渔郎、普通士兵和科学精英身上那些充满大爱、永不言歇的高贵灵魂。据此,我懂得了他为什么千方百计要成为“雪龙”之一员,要去南极,要写“雪龙”之魂了。他要投身于一个为了崇高目标而不断与危难博弈、以探索宇宙奥秘为荣的英雄群体中体验“侄儿们”身上的时代精神。

《“雪龙”纪实》给了我许多启示,我想在这篇忝称为“序”的短文末尾注出其中的一点,就教于殷允岭先生和读者,这就是:在南极那个充满生死考验的特定情境里,大自然迫使国与国、人与人、人与自然之间产生了本该如此的关系;人,不管是个体还是群体,也许只有走到“穷途末路”时,才肯“静言思之”,才懂得自己和人类在大自然面前的渺小,才能领会到“同胞物与”的真谛,才可能愿意和仁者联起手来,寻找彼此的共性,尊重他人的异点,才能懂得,不如此,则灭亡。放眼全球,今天的人类,岂不是已经面临了这样的处境?环境的毁坏,就像冰山崩塌对考察者的威胁。人类的不平等,与13级暴风对探索者的狂袭并无以异。而塌天般袭来的巨浪,岂不似不知何时便会突至的核弹?为什么多数人还在安之若素?那只不过是因物欲诱惑的慢性宰割和侵蚀,麻痹了眼睛的神经。近年,我在拼命地呼喊“构建世界共同伦理”,希望人类寻回古老的智慧,应之者固已渐多,但就全球嗡然的聒噪而言,这种声音还显软弱。或许应该在长城站,也举行一次这道课题的国际论坛:请各国的学者,在那严酷而美丽的大自然中少一些思辨,亲身感受一下人与人、人与自然、人身与心的密不可分,从中体悟时至今日的南极精神、“雪龙”精神之可贵,一起向五大洲发出强有力的理性声音?——一不小心,我又乱发少年狂了!就此止笔。(许嘉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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