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人类的一面镜子

——读《薇甘菊：外来物种入侵中国》

薇甘菊是什么？问起来，大多数人十有八九回答不出来。简单说来，薇甘菊是一种遍布全世界各地的草本植物，外貌平凡，一点儿也不起眼，但生长力极强，被人称作“一分钟生长一英里的草”。它还有个外号——“植物杀手”。对，真正的杀手一般都不起眼。薇甘菊被国际组织列为全球100种有害生物之一。在我国，它被列入首批外来入侵物种，也上了全国林业检疫性有害生物的黑名单，而且是唯一入选的植物。薇甘菊广泛分布于广东、广西、海南、云南和台湾等地，危害严重，蔓延势头凶猛。我国最严重的11种外来入侵生物，造成经济损失每年高达600多亿元。李青松的新作《薇甘菊：外来物种入侵中国》（中国青年出版社2015年4月版）第一次全景式展示了外来物种薇甘菊的入侵，并以全球化的视角揭示了生物入侵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同时对人性的贪婪和无节制的欲望进行了批判和反思。这是一部带着作者个性烙印、心灵呼唤的作品。

生态文学很不好写，它要面对的是“硬生生”的动物、植物、微生物，是阳光、空气、水，它们有自己的个性、脾气、语言和姿态，它们在自己的世界里摇曳，经历悲伤，也有欢爱……然而，人类却似乎无法与它们交流，与它们对话，更难以抵近、触摸它们。而作为生态报告文学，更是难上加难，不仅要有专业知识的储备，“用脚步丈量大地”也是不可或缺的功课，跋山涉水是少不了的。现在有些作家写起文章来，上网攒巴攒巴，文字倒也精致，语句也漂亮，道理似乎也通达，但终因缺乏某种历练或体悟，总让人觉得失了几分底色，缺了几分真诚。而《薇甘菊》是一部用心去触摸，用脚步去丈量的作品。

作者写道：生态问题是描述人类生存状况的基本尺度。自然是一面镜子，能够照出人类的灵魂，照出龌龊和丑陋，也能照出善良与温暖。《薇甘菊》当然不只是要普及一些薇甘菊和外来物种入侵的知识，更是在呼吁人类以自然为镜，回归到生态的友好的生活方式。失去自然天敌的薇甘菊在中国的土地上攻城略地，肆意疯狂。而人呢？在失去对大自然的敬畏后，“人的内心布满自私和贪婪的霉斑，在文明的夜幕中争斗、冲突、杀戮，以灭绝万物为乐”。人类在地球上的历史不过几百万年，而人类对地球的改造、破坏甚至超过了之前的几千万年，乃至上亿年之和，而这都是不可逆转的。作品中因薇甘菊而生发的美好爱情故事最终有了完满的结局，而人类与自然的故事呢？作者呼吁，生态问题说到底是人的问题。人类如果视自然为敌，天地也将视人类如刍狗；人与自然和谐好友相处，这是唯一的出路。

李青松长期从事生态文学的写作，在写就的几百万字作品里，很少离开生态、林业这一主题。从《遥远的虎啸》《告别伐木时代》《兴隆之本》到《大兴安岭时间》《一种精神》，他写得很专注投入，写得津津有味。“重生态，轻文学”是生态文学写作面临的一个较为普遍的问题。生态文学创作并没有一定之规，李青松的不少作品为其提供了不错的借鉴。他的作品切入口往往较小，文学性和可读性强，文笔稳健而幽默，善用“闲笔”、“逸笔”——充满着文学情趣，闪烁着个性思想。生态文学在我国还是一员文学新兵，其路漫漫，仍需求索不止，期待更多佳作的涌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