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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文学》2011年第4期:尧耳《春幻抄》(中篇小说)

来源:中国青年出版总社     作者:admin    2010年12月08日    字体:     浏览:1102

春幻抄

文/尧耳

欧阳晋华睁开眼,发现自己又到了城门前,虽然是在梦中,他还是清楚地感受到了自己的喜悦。三月刚过,春风乍起,不经意间就把地面的尘土吹起,薄薄地飞扑在城门顶那块“雒城”的牌匾上,又随风打着旋儿飘落下来。这里的城墙全用青色方石与朱红宫砖筑砌,城门则是上千块极为坚固厚重的上等杉木制成,又镶有九九八十一颗金黄闪亮的圆滚滚铜钉,虽因天长日久,木料已略显颓态,但那铜钉却愈发光辉熠熠。许是因了环境的缘故,欧阳晋华再没像第一次那样好奇而激动了。那次他那么兴奋地四处奔走、东看西瞧,又在集市里、地摊上到处抚弄那些未曾见过的古代玩意儿,最后却一头撞进了软红巷。后来,又是怎样去了茗仙居,怎样同无泪姑娘站立在桐乡楼顶看月亮,他便不记得了。

与第一次所见的热闹与喧哗大相径庭,这一次,城内静悄悄一片。城门两侧并没有守卫站立。欧阳晋华颇有些失落,但还是恹恹地闲走,不为他物,心内仅仅怀着一个目的,那便是再看无泪一眼。

无泪实非真名,这欧阳晋华也知道。那一夜在桐乡楼上,虽然他对她是坦诚相见句句实言,却也一直觉得他们之间似乎是隔了一条宽阔的河。欧阳晋华提了千百个话题,从河那边传来的回应却总是寥寥,最后也不过吐出个非名非姓的奇怪称呼:无泪。女人无泪,想必是早已了却尘缘,不为红尘所动,故而无喜无悲,无笑无泪。又或者是早被男人伤透了心,一定要强作笑颜,冷漠无泪,方不被那些浪荡子弟再欺侮了去。欧阳晋华早在结婚前一两年就再也不打这些情爱的哑谜了。但那一次,似乎是情境过于幽凉安静的缘故,他竟默默地揣度起这些来了。

现在的欧阳晋华缓慢地走过城中宽阔的街道与狭窄的小巷,街上人很少,显得衰落,仿佛经历了一场洗劫。城中之人尽被砍杀,仅有少数逃生者在大劫过后悄悄回得城里,含着泪掩埋好亲人,又将残破凋败的家园逐次整理。欧阳晋华便在这样的静默中缓缓走着。偶尔,他会突然疑惑,自己为何身处此地,同时又为何定要寻找那位叫什么无泪的女子?不过,这种念头转瞬即逝,欧阳晋华也并不去追究,只是无头无绪地走着,权当在游览古城。而那夜到此所经过的软红巷、茗仙居、桐乡楼等处,他其实也完全不知具体位置所在,只得像个弃童一般,在这偌大而荒凉的城中茫然四望。

他再次遇见无泪,是在一个叫做故云客栈的地方。当时,欧阳晋华正静立客栈门口,正想上前探听这故云客栈从何而名及那桐乡楼等处如何走去时,一个身影突然从拐角处冲了过来,与欧阳晋华撞了个满怀,甚至把他撞得往后打了好几个趔趄。甫一撞上,欧阳晋华便感觉到了是个女子,等站定细看,却正是那日所见的无泪。无泪此时却不似那夜那样矜持沉着,而是神情慌张、满头大汗,像是刚刚跑得很急很远。但一见是他,立即收敛神情,冷冷站着,只是无法控制的喘息还使得她的胸口起伏不定。欧阳晋华赶紧上前,待她稍许平静后便急急问道:“这是何处?你又为什么跑?那夜的桐乡楼、茗仙居又在什么地方?”

无泪并不回答,而是牵起他的手,只说了句:“快跟我来。”

“你先回答我这是何处,我为何要跟着你走?”

“你到了自然会明白。”

“可是我的老婆孩子还等着我回去,我怎么能说走就走呢?”欧阳晋华想扳开她的手问个究竟,怎奈这女子似有万钧之力,一只手坚硬如铜制铁造,根本挣扎不开。他一时又想停下脚步拖曳不行,但无泪脚下虎虎生风,他的脚步不过扑腾起两串尘土,然后又只得跟着奔跑起来。

正奔跑间,突然听得有人叫唤起来:“你快起来,时候不早了!”同时还在摇他,让他脑袋跟着整个身子不住晃动,越晃越凶,停不下来。

欧阳晋华一个惊醒,坐立起来,这才看到朴漫漫那张圆胖宽大的脸。

“快起床了,下了班我们去你爸妈家看孩子。”朴漫漫拍了拍他的脸,出去梳头洗漱了。

欧阳晋华这才慢慢缓过劲儿来,这个梦做得悠长持久,梦中的一切都显得如此清晰。那个叫无泪的女人,除了名字完全不通情理之外,其他各种情状竟似有真人,无论是初识之夜的冷淡矜持,还是飞奔过后的娇喘吁吁,都完全没有一般梦境里的脱节与荒谬。古城也是逼真透彻,一草一木,一屋一影,竟似亲身游历过,伸出手来便可以触摸一般。为何会在梦中见到这么一座逼真却陌生的古城,遇见这么一位神秘而鲜活的女子?欧阳晋华想起年轻时候做过的那些春梦,其中也有支离破碎如此一般的情节。难不成到了现在这个年龄,儿子都十岁了,还来个第二春,枯树发新芽不成?欧阳晋华一边摇着头讪讪笑着,一边缓缓穿好衣服。也许只是留存在记忆深处的一些年轻时代的幻想。那时,他也迷恋过武侠小说,整日整夜地坐在床上读,幻想自己是侠士高人,在凶险江湖中惩恶扬善,也幻想有几个软红快绿投怀送抱。那个年代又充满着空妄的幻想与激情。中专生活遥远得恍若旧梦,转眼间,这十多年如水般流走,年轻时的很多梦想与追求都替换成了眼前真实厚重的生活。现在,欧阳晋华教了十年的语文,当了五年的班主任,一年前评上中学一级教师。这次校领导改选,他还有机会当上教导主任。儿子十岁了,明年就升四年级,老婆朴漫漫也磕绊着一起过了十多年,那张圆圆的胖脸也早已习惯。年轻时候总觉得人生是一场历险,而现在看来,人生只要是一次散步就足够了。

草草地喝了瓶奶、吃了个馒头,待朴漫漫略略涂了点儿胭脂口红,他俩便一起朝公路走去。在那里,欧阳晋华要和朴漫漫一起等去往邻乡的汽车,朴漫漫在那边的邮政局上班,他要看着她上了汽车,才一个人往回走去学校。每天早上皆是如此,除非汽车不来或者晚点——这条线路只有两辆中巴,有时其中一辆会抛锚待修,或者是因司机参加亲戚的婚葬喜筵停发——欧阳晋华就会回家去骑了摩托送朴漫漫过去,再自己骑回学校。

这一天,或许是梦境触发的回忆让欧阳晋华心情颇为良好,他没有埋怨朴漫漫拖沓的化妆过程,而是静静地等待,接着还帮她提着手袋走出家门。一路上,朴漫漫都用手挽着他的胳膊,这是他们早已习惯的动作,早在谈恋爱的初期,就不断有人说他们看起来就像一对老夫老妻。虽然当时也有很多兄弟哀叹:“情场浪子”欧阳晋华居然栽在了这样一个女人手里。欧阳晋华也无法解释这些事,只能用“缘分”二字搪塞过去。当初他经历的那些女子的确各个美丽、青春,完全超越朴漫漫,性格也并非总是刁蛮任性,有几个欧阳晋华是真心诚意地觉得会与其走一辈子的。可是最后,他还是平静地接受了这个憨厚淳朴的女人,而且这一过便是十多年,中途也有曲折和起伏,但最后还是撑了下来,而且让感情愈发坚固了。欧阳晋华看了看身边这个女人,长相普通,对生活无太多的企求,虽然也会喜欢高档的衣服和昂贵的口红,不过也很愉快地接受现状。生了孩子后更是一心一意地照顾孩子,即使热衷于打麻将也不忘把老人、孩子、饭菜和家里的大小事务照顾得妥帖周到。在这个平静的小镇上,他们俩几乎算得上是模范夫妻了。

从浮想联翩中醒过来时,欧阳晋华发现他已经送走了朴漫漫,现在正独自一个人往学校走去。这年夏天,稻谷似乎熟得特别早,低年级的学生不得不提前放农忙假,去帮助父母完成这提前到来的收割任务。他的儿子也被送回老家去帮着做些小事。自从欧阳晋华考上中专后,他便成了村里的秀才,于是再没下田去收过稻谷,父母家中诸事都是由还在农村里种地的大哥大嫂打点。工作过后,欧阳晋华便每年不定时地送些现金回去给父母并大哥大嫂,以作为读书期间供养的回报。随着儿子渐长,欧阳晋华便时常陪着儿子或让他单独回老家,一来让父母看看他们可爱的孙子,二来也让孩子更懂得生活的艰辛和劳作的不易。欧阳晋华相信这是一种极好的教育方法,如同自己在城市里求学的那些日子,永远无法忘记家中稻谷的香味和父母的背影。也因此,虽然看多了城市孩子们的奢侈浪费,但他依旧保持着节俭朴实的风格。

一阵微风吹过,送来阵阵稻香。欧阳晋华走在起伏的谷浪中间,举目四望,自己已被稻穗的金黄完全包围。稻田的边际处,初升的太阳正试图努力挣扎出来。欧阳晋华陶醉在这样的田园风光中,直到看表知道时间不早,才匆匆朝学校赶去。

在校门附近的拐角处,欧阳晋华碰到了新来的老师小赵。她也是急匆匆地往学校里赶,一看到他却也立即收拾脚步稍许静立,但显见先前走得过急,气喘得停不下来。欧阳晋华微笑着看她,但见她两边脸上露出运动后的红晕,粉嫩得谁都不敢忘了她的青春一般。妆容也并无影响,只不过在鼻尖处有几滴沁出的汗珠,晶莹剔透地布在小巧的鼻头,显示出她固执的紧张来。欧阳晋华恍惚记得在何处见过这等情景,却一时想不起来了。正思忖间,小赵老师先开口问好道:“欧阳主任好,这么早也有课吗?”欧阳晋华这才醒过神来,忙不迭地摇头说:“快别‘主任’‘主任’的,我只是个普通教员,你叫我大哥我才敢答应。”小赵却笑着说:“来学校也几个月了,在我心中只有欧阳大哥配得上这主任的位子。”欧阳晋华说:“哪里、哪里,不过在学校多混了几年,比我强的人多了去了。”两人一边说着一边往学校里走。于是随口又问些老家哪里、何处毕业、有何打算等话题。这才知道小赵原也是从一偏远村庄考出来的,读的却是正牌的重点大学。不过女生找工作难度巨大,后来东奔西跑托了县委教育局一个熟人才分到这里来,只希望教上几年能调回家乡附近的小镇,便算是完满了。一时谈着,因有了相似的经历和境遇,欧阳晋华不免对这女生又多了层亲切和怜悯。回想起自己当年孤独求学的场景,便也感受到了小赵目前的寂寞处境,多亏这女子看似柔弱,内心却有着坚强独立的品性,才能独自一人在异乡生活工作,在人前还永远保持着乐观与平和。说话间,上课铃急促响了起来,于是二人匆匆分手,各自往教室奔去。

中午,欧阳晋华和小鱼约好在学校对面的小酒馆里喝酒吃饭。欧阳晋华下午没课,只是在最后一节要去监视学生自习,所以中午可以畅快地喝上几杯。心下想着,他便乐滋滋地走去酒馆。才进门,早到的小鱼便站起来大声招呼:“欧阳主任,贵客啊贵客,你今日肯赏脸光顾,小弟真是千恩万谢啊。”欧阳晋华忙摆手摇头:“别乱叫一通,其他人听了有想法。这事还没定下来,我不是什么主任。”

“你来这么个小学校本身就屈就了你,别说‘教导主任’,就是‘校长’一职你也担当得起,别人只是无才无能嫉妒你。有想法怎么了?有想法能把你撬下来?我才不信。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大家心中的主任,除了你还有谁?”

欧阳晋华便不再多说,坐下来和小鱼聊起其他事来。小鱼本名叫张辰宇,父亲是小镇粮食局的局长,所以从来也是个有恃无恐的主。幸好从小管教甚严,才没跟街上那些待业青年学到偷鸡摸狗的恶习。不过成绩也向来不好,初中毕业,父亲在县城里找了百十层关系,终于找到教育局的办公室主任,又是送礼又是喝酒,总算混到个委培师范学校的名额。把师范好歹读完后,家里赶紧托关系回到这小镇初中,教些地理生物等杂课。校长也不管他,只要不在学校内部惹事生非就行了。因为名字的缘故,他那些哥们儿便把他混叫成“小鱼”。

虽然如此,可这小鱼也是个豪气仗义之人,自从来了学校,他虽跟着狐朋狗友鬼混,但绝不侵犯街坊四邻,自嘲是要为人师表。他一到学校,便在小镇的混混儿中放话,不得骚扰中学小学中的任何一位老师及其家庭,也不得跨进校门一步去招惹女同学。自此以后,以往那些经常到学校来找女生出去,甚至争风吃醋与男生大打出手的社会青年,竟真的再没出现过。就为这一点,欧阳晋华从内心里欣赏他。于是经常与他喝酒谈心,有时靠着自己的资历和地位在学校帮他顶些事、说句话,有时也摆起长辈的架势进行无用的劝导。小鱼也记这份情谊,总是对欧阳晋华坦诚相见,心里有了怨怼和迷惘也时常找这个大哥倾吐诉说。

两人推杯换盏,转眼间已喝了瓶一斤装五十二度的泸州老窖。开第二瓶时,欧阳晋华已经感觉到自己的脸开始发烫,脑中也有些晕晕乎乎了,但他拗不过小鱼。“好不容易请老哥喝杯酒,你怕老弟我付不出酒钱,还是怕跟我喝酒掉了你主任的面子?”最终只得诺诺地开了。谈笑间,两人又说到了关于主任的事情上。

“小鱼啊,你还年轻,好多事情你还看不到本质,等你看到了你才晓得社会真他妈黑暗。我是从苦水里长大的,这辈子也不晓得吃了多少亏才渐渐醒悟过来。那天小李问我怎么增加工作和社会经验,我告诉他,多吃几次亏自然就知道了。这个社会上好人不多,坏人不少,最可恶的是那些笑里藏刀的家伙,平日对你嘻嘻哈哈,背后却捅你一刀,像那个王运成,老子一想起就生气。”

“那个死老头?根本不答理就完了,算个什么狗屁?”

“当年他和几个老师卖盗版教材赚学生的钱,结果分赃不均,闹起来被戳穿了。要不是老子在校长面前说句好话把他留下,他早就滚出学校了。结果现在翻脸不认人,被狗反咬过来,整天里耀武扬威的样子,骗谁啊?”

“老哥,你一句话,我明天就让他爬不起来。”

“很多事情不是你想象得那么简单。那个家伙最近一直在校长面前摇尾巴,又是陪校长下棋又是帮他买鱼,我看这狗日的没安什么好心。”

“拍个校长的马屁就能当主任了吗?他也不称称自己几斤几两,老哥,什么也别怕,我们下面的兄弟全部给你撑起的。”

“我怕什么?我欧阳晋华在学校混了十多年,我从来就没怕过谁。那年我老婆怀孕,为了照顾她,我直接跑到教委办公室找到校长,我给他说,你今天要么把老子从村小学调到镇中学,要么你就不要想再睡一天好觉。他站起来说,欧阳晋华,你今天不要无理取闹,教委有教委的安排。老子上前就抓着他的衣领问他,老子今天听你一句话,调还是不调?那家伙气得脸都苍白了。怎么样?最后还是把我调上来了。后来,我为这事还去给他道过歉。当时是年少气盛,现在想想也觉得好笑,他做个校长也不容易,好多事情他也是没有办法。”

“我听说过。那时我还在读初中,全校都知道欧阳老师的脾气是最火爆的。不过过了这么多年,老哥你的脾气也是好了很多啊。”

“没办法,结婚要改变人很多。有了老婆孩子,自然就不会像年轻时候那么冲动和不顾一切了。年轻就是本钱,你们现在要尽情地享受人生、挥霍青春,等到了我们这个年纪被套住了,就什么也搞不成了。你跟那个纺织厂的女朋友怎么样了?”

“别提了,老子那天想把她弄上床,她以为老子不晓得她那些丑事,还假装纯洁说她还是处女,要等到结婚才献出第一次。唬谁啊?老子直接一脚蹬了她。你自己去守着你的处女吧。”

“那是,这么帅的小伙子,还怕找不到女人吗?”

“老哥,觉得新来的那个小赵怎么样?”

“小赵?那可是个好姑娘,这个你可要把握好,不要败坏了人家。”

“这哪是什么败不败坏啊,两厢情愿及时行乐,没有谁欠谁的。况且我不上终究有人上。这时代已经没有纯洁可言了,那都是装出来的。”

欧阳晋华听了,嘿嘿干笑了几声。他突然想起了小赵鼻尖上的那几颗汗珠,内心里涌起几丝奇怪的感觉。正待细细回味与琢磨,那边小鱼早举起酒杯:“来来来,老哥,干了这杯,我们再说女人。”

两人就着这些话题,好不容易把第二瓶酒喝下去大半。欧阳晋华最后的确不行了,他用残存的理智想到下午还有自习,于是不停地摆手拒绝,小鱼劝了几次都劝不下去,也就罢了。两人踉跄着走回学校,欧阳晋华迷迷糊糊找了一个年轻教师的床就睡了,又在醉中反复叮嘱,要在自习课前叫醒他。但别人见他已有七分醉意,只待他沉沉睡着便自去不管,也没人叫他起床。直到朴漫漫已回到家中打他手机,他才从床上惊醒。打开房门一看校园里已是悄静安宁,早已放学了。屋外清风一吹,转眼间酒醒了大半,欧阳晋华于是赶紧回家,又用摩托载了朴漫漫急匆匆地往父母家赶去。因为在父母家又喝了几杯,待到回来时,欧阳晋华已经不胜酒力,洗脸漱口后,便早早睡下了。

(未完待续,欢迎关注2011年第4期《青年文学》杂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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