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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风,1935年出生,祖籍河北省晋州市。1960年毕业于北京师范大学中文系。要北京景山学校任教数年后,先后调入中国曲协、国家科委人力资源研究所、国家人事部报刊社、出版社等单位。主编过《中国人才》杂志,曾担任过中国人才研究会副秘书长等职务。著有《列宁人才思想研究》〈你怎样消费时间〉〈家庭人际关系〉〈国外婚恋漫话〉〈失业人员求职指南〉〈周恩来与张治中〉〈周恩来与邵立子〉〈培根〉〈伏尔泰〉〈海明威〉〈格瓦拉〉〈阿拉法特〉等二十余部人物传记。
第一章颠沛流离的童年………………………………………1
1.不断动迁的家庭…………………………………………1
2.懦弱而聪慧的孩子………………………………………5
3.在抗日烽火中成长………………………………………8
4.高小毕业………………………………………………14
第二章坎坷的中学时代………………………………………20
1.在汝城县立中学…………………………………………20
2.省立三中的好学生………………………………………23
3.颠沛的高中生活…………………………………………27
4.报考大学的前后…………………………………………32
第三章火热的大学时代………………………………………37
1.初登大学殿堂……………………………………………37
2.投入如火如荼的学生运动………………………………42
3.“展望1949年”……………………………………………44
4.迎接解放…………………………………………………49
5.边工作,边读书…………………………………………52
第四章在中南局工作…………………………………………56
1.初出茅庐挑重担…………………………………………56
2.穷理苦读不舍昼夜………………………………………59
3.新婚不久调到北京………………………………………61
第五章时代浪涛中的思想评论家……………………………66
1.记录了时代的脚步………………………………………66
2.循循善诱的青年导师……………………………………70
3.《人的一生应当怎样度过》………………………………76
第六章未浮出水面的诗人……………………………………82
1.心随时代的脉搏跳动……………………………………82
2.走到哪儿赞美到哪儿……………………………………86
3.诗风独特…………………………………………………89
第七章“逼”出来的教育家……………………………………98
1.景山学校应运而生………………………………………98
2.猛攻教改的突破口……………………………………103
3.身体力行搞教改………………………………………107
4.《教学小品》——别开生面的教学论…………………115
5.对繁琐哲学的批判……………………………………121
第八章在“革命”烈火中锤炼………………………………126
1.骤然间成了“牛鬼蛇神”………………………………126
2.岁寒而知松柏长青……………………………………129
3.柳暗花明又一村………………………………………136
4.春华秋实瓜熟蒂落……………………………………140
5.对子女的另一种爱法…………………………………144
6.对景山学校的眷恋……………………………………152
第九章石可破而不可夺坚…………………………………157
1.向“四人帮”开炮………………………………………157
2.起草《教育工作汇报提纲》……………………………161
3.最终推翻“两个估计”…………………………………168
第十章“人才学”的助产士…………………………………175
1.要让人才脱颖而出……………………………………175
2.为“人才学”奔波呼号…………………………………183
3.用心血浇灌“幼苗”……………………………………186
4.解释?鼓励?埋头工作…………………………………192
5.一波三折艰难前进……………………………………199
6.“师父,取经去吧!”……………………………………203
7.搞人才惹来麻烦………………………………………207
第十一章又回到了宣传战线………………………………213
1.优秀的宣传战士………………………………………213
2.理论前好的指挥员……………………………………220
3.三赞“时代风貌”………………………………………226
4.再论“广开学路”………………………………………230
第十二章畅游于人文科学海洋……………………………236
1.知难而进………………………………………………236
2.创造性地提出“三个一百年”…………………………240
3。对“中华文化”的研究…………………………………242
4.对“聪明”的研究………………………………………246
5.对石头、文物情有独钟…………………………………25l
第十三章攀登两座数学高峰………………………………257
1.一项“秘密工程”………………………………………257
2.锲而不舍,金石可镂……………………………………262
3.马不停蹄直取“1+1”……………………………………267
4.哥德巴赫猜想的“最终证明”…………………………272
第十四章跨世纪的教育探索………………………………278
1.教育贵在启蒙…………………………………………278
2.提出“教育工程”和“教育生产力”……………………282
3.转变传统教育的设想…………………………………287
4.首倡“重构基础教育”…………………………………293
第十五章志在千里,壮心不已………………………………298
1.壮志未酬,创办新型学校………………………………298
2.实施“新世纪根苗工程”………………………………304
3.攻克“差生”难题………………………………………310
4.步步逼近雄关…………………………………………316
5.主编《教育世纪》………………………………………323
第十六章勤奋?谦逊?不断攀登……………………………330
1.弱弩之末穿铁板………………………………………330
2.虚怀若谷严以律己……………………………………335
3.众人拾柴火焰高………………………………………340
4.无限风光在险峰………………………………………351
5.不是尾声………………………………………………258
敢峰年谱………………………………………………………363
后记…………………………………………………………366
敢峰这个名字,对20世纪60年代的青年人来说是多么熟悉,多么亲切啊!从50年代末起,全国性的大报刊上,经常看到敢峰写的说理透彻、切中时弊的思想评论和文字犀利的杂文。60年代初,敢峰撰写的《人的一生应该怎样度过》,一版再版,多次印刷达到400万册,整整影响了一代人。许多青年人把他尊为导师。与此同时,他又出任了北京景山学校第一任校长,按照毛泽东的教育思想和党的教育方针,雷厉风行地进行了教育和教学改革,为全国树立了一面鲜红的教改旗帜,因此,人们又亲切地称他为教育家。
90年代中期,他离休之后又按照邓小平“三个面向”的教育思想和国家的教育方针,对中小学基础教育进行重构实验,创办了北京市力迈学校,立志攀登21世纪基础教育的高峰。
敢峰不只是著名的教育家,他还长于写诗。敢峰的诗激越、豪放,不拘一格。他从青年时代就写诗,一直到现在,他还经常用诗或抒发自己的豪情壮志,或写实记人。敢峰除钟情诗歌之外,他还酷爱数学。从80年代初开始,他利用业余时间向数学进军,出版了两部论证“四色定理”的专著,尔后又鼓余勇再攀高峰,撷取数学王冠的明珠“哥德巴赫猜想”。实际上,他是想在数学领域发动一场“思维方式”的创新。目前尽管还没有得到数学界的认可,是耶?非耶?经以时日总会有个结果的。我们不妨“拭目以待”。不管怎样说,敢于攀登高峰的人生和以“鹰蚁人”自励的品格,总是令人向往和称道的。
尽管敢峰的业绩和勇攀高峰的精神有目共睹,敢峰的文章争相阅读,但敢峰几十年的人生历程却鲜为人知。我和敢峰共事和相知40多年,一是自感有责任满足广大读者的渴望,二是敢峰的人生和他的教育思想是座值得开发的“富矿”,为了抛砖引玉,故不揣谫陋写了此书。不当之处,敬请大家批评指正。相信不久会有更多更好的,系统、全面、深刻的评述敢峰业绩和思想的传记或文章问世。
第一章颠沛流离的童年
每个人都有一个童年时代。有的人的童年在众星捧月的幸福漩涡中度过,有的人的童年在饥寒交迫、贫困煎熬中度过。敢峰的童年生活,既谈不到幸福,也说不上痛苦,而是随着父亲工作的变迁,在颠沛动荡中度过的。任何事情都是利弊同时存在。这样的童年生活,使敢峰在童幼年时代失去了一个良好、安谧的读书环境,但另一方面则从小培养了敢峰对环境的适应能力和丰富了敢峰的人生阅历,对他以后的成长十分有利。敢峰曾对一位朋友说:“人生在世,首先要有适应能力,适者才能生存,才能发展。我这个人有一个长处,就是适应性强,这是从小不断变化着的生活和学习环境造成的。”他还说,“人生不可能没有挫折,我这个人还有一个长处,就是越挫越勇,在困难面前从不屈服。”
1.不断动迁的家庭
敢峰本名叫方玄初。他出生于农历戊辰年腊月初七,属龙。按公历计算,是1929年1月。
敢峰的祖籍是湖北黄陂县(现改为武汉市黄陂区)八家洼村,地处滠水之滨。当时八家洼是个小村子,仅有二三十户人家,村里人靠种水稻为生。父亲方树东,青年时代就读于武汉大学法律系。大学毕业后,他曾做过县法院的审判员,旧社会称为“推事”,其工作就是审问案子。不做推事后,又做了几年律师。解放前夕,在贵州遵义做县法院的法官。解放后被留用,参加了土改工作队,后又被分配到中学担任语文教员。1978年春病逝。敢峰的生母刘氏,原在汉口一家麻袋厂做工人。她为人贤惠,虽然没有多少文化,但教子有方。
敢峰兄弟姐妹4人。大哥方宇文,因为是农历正月初一生的,又名方春初。敢峰的姐姐方启文,曾在湖南醴陵上过小学,后随哥哥回到黄陂乡下,此后再没有读过书。敢峰排行第三,因为出生在湖北武昌,乳名叫方鄂生,比哥哥小8岁。敢峰的妹妹叫方懿文,比敢峰小六七岁。抗战胜利后,父亲把她从老家接到江苏、贵州读书,解放后在贵州农学院毕业,后来在一所中学做了生物教师,业已退休。
方树东还有一位小女儿,是他抱养的一位湖南朋友的女儿,取名方远文。这个小姑娘,也在贵州和姐姐方懿文一起读书,后来上了师范学校,毕业后做教师,现在也已退休了。
敢峰的童少年时代,战乱频仍、灾荒连年。由于社会的动荡和时局的变化,敢峰的父亲方树东不停地变动工作地点。大学毕业后,先后在河南的开封、信阳、临汝,湖南的醴陵、汝城、绥阳,江苏的武进,贵州的遵义等地谋生。幼小的敢峰,就随着家庭的迁徙,从这个城市走到那个城市,从北方到南方,吃了不少苦头,也见过一些世面。
敢峰在开封开始上小学时,学名叫方启华。“启华”似有“开启中华”之意,但后来敢峰在永兴上初中时,语文教师在课堂上给学生出过一个谜语:“红梅初开——谜底是本班一学生姓名。”敢峰听后脸立刻就红了,他知道指的是自己。这时敢峰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姓名竟带有女孩的味道。1946年,敢峰在湖南衡阳平智中学毕业时,自己便改名叫方玄初。为什么改这么一个很怪的名字呢?因为敢峰的哥哥叫“方春初”,所以取了一个“初”字,为什么又取个“玄”字在“初”之前呢?是否可做这样的解释:“玄”者,深奥、奇妙之义理也。“初”者,开始也。两者合起来就是“从此开始研究、探讨精深、奥妙的学问”。这是个表示人之志向的名字。因为,从敢峰一生的足迹来看,可以说,他从那时起就开始了对真理的不懈追求和探讨。
1953年,方玄初又给自己取了一个“敢峰”的笔名。1958年后,报刊上不断出现署名“敢峰”的文章,于是,社会上许多人都知道“敢峰”,他的本名“方玄初”却不为世人所知。大概与他共过事的人才知道,“方玄初”和“敢峰”是一个人(2000年,中央军委副主席兼国防部长迟浩田写信祝贺北京力迈学校五周年校庆时,还写的是“敢峰同志并转方玄初校长”)。20世纪60年代,敢峰担任北京景山学校校长时,一些年轻的老师亲切地称他为“敢校长”。称他为“敢校长”,除了亲切之外,还有一层深意,就是说他是一位“敢于改革,敢于创新,敢于带领全校师生在教育园地闯出一条新路”的校长。
方玄初为何取名“敢峰”呢?不少人都曾直接问过他。开始时,他笑而不答。其后,就回答说:“人比山高嘛!”如果再追问:“是不是敢于攀登高峰的意思?”他才回答说:“可以这样理解吧。”敢峰最喜欢林则徐早年的两句诗:“海到云边天作岸,山登绝顶我为峰”,大概也可以作为注脚。《颜氏家训?风操》有言:“名以正体,字以表德。”“体”,乃物体、器物的形态,引申为人的社会实践和行为表现。“玄初”之为名,上面已经做了解释,现在我们不妨把“敢峰”看做“玄初”的表字。“敢峰”表示什么样的“品德”呢?许多人的猜测无疑是对的,它表示自己立下了“勇敢地攀登科学文化高峰”的志向。毛泽东有诗云:“无限风光在险峰”,只有攀登上险峻的高峰之后,才能领略美妙绝伦的风光。我们从事任何事业也是如此,只有攀登上某个科学领域的高峰之后,方能感知“一览众山小”的奇妙,体味人生的最大幸福(似乎敢峰对此并不满足,他还写过“会当凌长空,一览泰山小”的诗句)。敢峰的人生历程和科学实践,就像他的笔名那样,在不断地攀登一个高峰又一个高峰。他不畏艰难险阻,在自认为攻克了“四色定理”之后,又勇敢地攀登世人瞩目的“哥德巴赫猜想”高峰。他办北京力迈学校,就要“立志攀登21世纪世界基础教育的高峰”,实现“出人才苗子、出经验、出新的教育思想、出教育家”的目标,把学校办成世界一流的基础教育学府。让老师们不做照本宣科的教书匠,而成为卓有成就、有思想的教育家,铸造人类灵魂的工程师。
敢峰在幼年时代,跟着父亲到处漂泊。只是在武汉上大学的时候,才回过两次故乡,住了两个多月。那时,他的兄、嫂和父亲的元配住在老家。敢峰谈起大哥,充满了敬爱的深情,他说:“大哥年轻时在武汉读书,抗战爆发后,参加了‘学生军’,在北平昌平附近的南口与日军作战负了伤,才离开军队。哥哥非常聪明,读了不少书,古文底子较厚。他在家乡教过小学,后来又教中学。家里生活很苦,两个女孩,五个男孩,养家糊口,十分不易。”
因为在老家住的时间很短,所以他对黄陂的八家洼村的记忆很模糊。敢峰只记得村口有一个大水塘,里边养了许多鱼,鸭子在水面上游来游去,非常有趣。村边有许多树,夏天里郁郁葱葱,凉风习习吹来,裹着田里的稻花清香,沁人心脾。他有一个近房堂兄是个瞎子,一生勤劳,在敢峰的脑海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总之,现在回想起来,觉得故乡还是十分美丽的。敢峰回忆到此,满怀眷恋之情地说:“不知道有生之年还能否看看故乡。”
黄陂有一座山,名日“木兰山”,山上风景不错,有个大土丘,传说是花木兰的坟墓。当地还流传着许多有关花木兰的故事。20世纪80年代,黄陂县为了发展旅游业,要把“木兰山”建成一个风景点。县里派人来北京找到敢峰,请他写首诗以壮声色。敢峰酝酿了半天,挥毫写了四句:
木兰山上月,疑是巾帼魂。
千秋清辉在,长留报国情。
1936年,敢峰7岁时,生母由于劳累过度,营养不良,得了黄疸病,从此卧床不起。父亲非常着急,多方延医诊治,病情不但没有好转,反而日益加重,不久就在信阳与世长辞。当时敢峰的父亲,没有经济实力把妻子移葬故里,只好安葬在信阳的一个公墓里。
,1937年春节期间,父亲方树东在北平续弦。继室姓李名馨,河北沧州人。她当时是河南省一个幼儿园的老师,后来又到小学任教。李氏为人忠厚,待敢峰兄妹如同己出。继母经常接送幼小的敢峰上下学,还督促他读书、背书,做好家庭作业。
在北平生活期间,父母带领着敢峰参观了故宫,游了中山公园。他参观故宫时,心里想:这是皇帝生活过的地方,觉得既神圣又神秘。当时的中山公园没有现在漂亮,游人也寥寥无几,只是那满园的参天古柏,给敢峰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当一家人来到“公理战胜牌坊”(1952年召开“亚洲及太平洋区域和平会议”时改名为“保卫和平石牌坊”)前,父亲给敢峰讲了这座牌坊的来历:“1900年中国爆发了义和团运动,愤怒的团民在东单总布胡同西口打死了德国驻华公使克林德。事后清朝政府屈从于德国的无理要求,1902年在该处修了一座石牌坊。第一次世界大战德国战败。1919年,中国政府把这座牌坊移到这里,改名为‘公理战胜牌坊’。我们一定要记住当年列强欺压我国的历史,你一定要好好读书,长大做个对国家有用的人。”父亲的一席话,在敢峰幼小的心灵里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使他开始模模糊糊地知道两件事:一是应该记住国耻;二是好好读书,将来报效祖国。当大家来到唐花坞前面的小广场,父母亲和敢峰拍了他有生以来的第一张照片。
敢峰一家人,在北平住了约一个月,他们就途经南京南迁武汉。敢峰在武汉读了几个月的书,1937年抗日战争爆发后,一家人迁到了湖南,辗转于醴陵、汝城等地。
2.懦弱而聪慧的孩子
1934.年秋天,当时一家人住在开封。敢峰5岁多开始上小学。由于母亲体弱多病,早饭来不及做。敢峰就背上书包,拿着一个铜板,到学校门口的小摊儿上买一碗稀饭和一筷子豆芽菜,充做早餐。吃完了,把嘴一抹,就去教室读书。敢峰小时候非常合群,他和同班的小朋友混得很熟。放了学,几个孩子就背着书包跑到城墙上去玩儿。敢峰爬到城墙上,往城内一看,一条条街道,两边是店铺和小商贩的摊位,街中间是来来往往的人流,煞是好看。有时敢峰和淘气的孩子们爬上城墙,把身子探到垛口的外边,向城外张望。一望无垠的中原大地呈现在他的眼前,大路像一条窄窄的带子,曲曲折折伸向远方。他第一次看到这样开阔的原野,感到中国真大。
当时的教育很不得法。老师对待学生非常简单粗暴,学生在课堂上背不过课文,或上算术课时算错了数,不是用板子打手心,就是用棍子打屁股。老师一让背书,学生们就吓得两腿发抖,原来在家里背得滚瓜烂熟的课文,一站起来就吓得全忘了。敢峰因为背不过书也曾挨过板子。有一次中午放学回家,吃饭时手疼得拿不住筷子。母亲问他:“手怎么啦?”
敢峰怯懦地说:“手疼。”
母亲不解地问:“平白无故,怎么会手疼呢?”
“老师用板子打的。”
母亲生气地说:“你一定是淘气了!要不老师怎么会打你呢?”
敢峰委屈地辩解说:“我没有淘气,是因为背不过书。”
母亲听了孩子的解释,才拉过敢峰的手察看,只见他的右手掌心红肿得像个发面小馍馍,于是心疼地说:“你昨天晚上不是都背过了吗?”
敢峰说:“老师一叫我背书,站起来就全忘了。”
爸爸在一边说:“这主要是你记得不牢,背得不熟;再者是被老师吓的。今后你不要贪玩,一有空就背书。比如,睡觉前背一遍;起床时再背一遍,一边穿着衣服一边背书。你和小朋友玩的时候也可比赛背书。锻炼自己的胆量,在大人面前背,在生人面前背,不管在哪儿张嘴就能背下来,以后再站在老师面前背书就不紧张了。”
敢峰是个非常听话的孩子,他不只在睡觉前、起床时背书,甚至饭前、饭后也嘟嘟囔囔地背书。爸爸说的办法还真灵,老师再点名要他背书时,他中间不停顿就能背下来了。背完书,老师见他额头和鼻尖上都是小汗珠,便笑着摸摸他的头说:“今后背书不要紧张。”
敢峰的母亲这时身体很弱,长年患有多种慢性病,还要挣扎着操持家务,再加上生活的窘迫,平时很难看到笑容。只有敢峰放学回家告诉她“老师又表扬了我”或者看见敢峰认真背书,她的脸上才漾满笑纹,发出了内心的高兴。年幼的敢峰明白了母亲的心思,他放学回家很少到街上玩耍,不是在家里“描红”,就是背书。敢峰一天比一天懂事,他良好的学习成绩,成了医治母亲病患的一剂良药。
敢峰是个内秀、脸皮儿非常薄的孩子。有时爸爸的朋友带着孩子来串门,大人们的谈话中心往往是孩子们在学校的表现、学习成绩如何。这时爸爸也想让敢峰在客人面前显示一下才能,或者背几首唐诗,或者写几个大字,或者讲一个故事。但敢峰总是腼腆地叫过“伯伯”、“伯母”之后就低着头不说话了。爸爸、妈妈不管怎么鼓励,他都张不开嘴,气得爸爸说:“这孩子没出息,怯生,平时在家背书背得流利着哩,可一见生人就变成了另外一个人。”爸爸挥挥手对敢峰说,“和小朋友们到外边玩儿去吧,别打架。”
敢峰自幼就不爱表现自己,一直到成年、老年。他在工作上无论做出多大成绩,事业上有多大成就,他从不自我张扬、自我推销,更不会像某些人那样善于在众人面前“作秀”。
敢峰从北平回到武汉读书,是从小学二年级读起。到一所新的小学,老师不熟悉,班上有几个很嘎古的同学,专门欺负弱小者。他们觉得敢峰个子小、瘦弱,没有多大力气,又是新来的插班生,班上没有几个要好的小伙伴,他们就经常在班上耍笑他,欺侮他。有一天,这几个嘎杂子商量好了,放学后在回家的路上打敢峰一顿。
继母非常关心敢峰的生活、学习。她担心幼小的敢峰在人地两生的地方上学出事,所以,每天上下学她都亲自接送。这一天,继母又早早站在离校门口不太远的地方,等着敢峰放学出来。下课的铃声响过后,成群的孩子像潮水一样从校门口涌泄出来。继母两眼不停地在学生群里搜寻敢峰那熟悉的身影。敢峰终于背着书包和同学们一起走出了校门。忽然一个同学叫住了他,敢峰刚刚停住脚步,还没有辨别清是谁喊他,突然冒出一个孩子用力地拽住他的书包带;一个孩子用拳头打他的背;一个孩子用腿使绊子,想把敢峰摔在地上。继母眼疾腿快,看到这种情况,她大声喊着:“别打架!”三脚两步赶到敢峰面前,扯开孩子们。这几个嘎杂子学生见家长来了,立即作鸟兽散,转眼不见了。
下午,继母找到老师如实地反映了这些情况。老师在课间把这几位调皮的学生找来,耐心地进行了批评。后来又单独与敢峰谈了话,鼓励他要敢于斗争,不要忍受别人的欺侮,并告诉他:“今后再遇到这样的事,一定要及时告诉老师。”经过老师的批评、教育,懦弱的敢峰慢慢胆子大了,有了斗争性。这几个调皮的学生,也逐渐改正了欺负弱小的坏毛病。
敢峰成年后,一直认为学生“以强凌弱”、“欺侮弱小”是品德恶劣的表现。到了老年,他办北京力迈学校时,针对现实学生的实际情况,他在《重构基础教育改革实验纲要》中规定:“在同学之间要互相友爱,互相帮助,不准骂人打人,不准欺负弱小,不准称王称霸。对学生之间的矛盾要及早发现,妥善解决。”他立志要为学生的健康成长,创造一个良好的生活和学习环境。